民主政治,人民的選擇永遠是對的,如果你認為人民的選擇可能出錯,就請你再看一次人民的選擇。(攝影:張文玠)
九合一大選全面潰敗,蔡英文辭去民進黨主席,民進黨內的路線檢討與腥風血雨已屬必然。不過,這麼大比例的選票位移有著複合性的原因,民進黨若只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誤讀這次敗選的訊息,給錯了藥方,下一張的骨牌,就是14個月後的總統大選。
第一個誤讀是對選民的失望、檢討選民。這個說法目前充斥在許多傳統綠營支持者的身上,他們認為民進黨正在做的都是對的事,不解選民為何不支持,對於這場敗選,他們繼續藐視對手,嘲諷選民。殊不知,高雄人給了南下高雄才三個月的韓國瑜支持,卻吝於給為這一仗準備了20年的陳其邁機會,就算這不是一個理性計算下的結論,也一定有催動它的感情基礎,民進黨會在這次選舉中兵敗如山倒,不是因為選民的智商,而是民進黨無法與選民「共感」。
第二個誤讀是把一切怪罪於中國的滲透。中國想介入台灣選舉眾所皆知,不過這不代表它所支持的對象是中國的附庸或代表;民進黨習慣性地將藍綠的鬥爭當成敵我矛盾,把反對的聲音當成敵人,反而讓自己因循苟且,失去解構問題的能力。不少民進黨人將韓國瑜的崛起悉數歸咎於中國假訊息的滲透,正是讓他們失去同理選民能力的原因。
第三個誤讀是一切都是改革的錯。認為年金改革、同志婚姻、轉型正義得罪了太多人(很多甚至是自己人),卻又未獲得該有的支持,根本吃力不討好。這個問題剛好可以回過頭來問:為什麼是「改革」,而不是「改革不力」才導致這樣的結果?當主政者丟出一項「改革」時,他是否清晰地向支持者說明改革的路徑、方法以及欲達成的目標?這次民進黨在十項公投議題裡全面潰敗,繼而拖累選情當然是有原因的,不論婚姻平權、能源政策,甚至東奧正名,民進黨可曾向支持者或社會大眾說清楚它的立場與支持或反對的理由?公投作為民進黨長期以來的價值,又為何在執政後棄守這樣戰場?反而讓自己變成一個保守反動、無法號召群眾的政黨?
第四個誤讀是把敗選歸咎於單一的個人或派系,所謂的深綠逼宮,甚或再上演一次當年的「十一寇之亂」在此刻恐怕已迫在眉睫。但事實上,民進黨從來都是一個派系共治的政黨,與柯文哲在選前決裂的戰略錯誤,不是一人一派的決定,高雄戰力在初期遲遲無法整合,更是派系各懷鬼胎下的產物。全面執政後,民進黨人自恃家大業大,失去了昔日黨外在野時全面拼搏的勇氣,又豈是單一權力山頭與派系的問題?
民主政治,人民的選擇永遠是對的,如果你認為人民的選擇可能出錯,就請你再看一次人民的選擇。民進黨要細心地解讀台灣人民透過這次選舉給它的訊息,知道自己錯在哪裡?重新耙梳自己過去的政策以及與群眾溝通的方式,若再誤讀這次敗選的訊息,還會往下探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