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文哲會不會在半年後投入總統大選？如果民進黨繼續維持現在與柯陣營互動溝通模式，加上明年六月綠白藍三方的總統民調依舊是由柯文哲一枝獨秀，別懷疑，柯文哲屆時將義無反顧地投入總統大選，讓民進黨噩夢成真。

九合一大選後，柯文哲對於綠營的憤懣不滿溢於言表，「根本沒有棄保，選前一天蔡英文還去站姚文智的台」；陳佩琪更公開發文，對這次選舉的抹黑：「心頭湧上的恨意，永生難忘。」不過，民進黨高層沒操作棄保，並不代表民進黨的基層沒有自動棄保。柯文哲的得票數是58萬，丁守中57.7萬票，姚文智的得票數是24.5萬票，但民進黨議員總得票數40.8萬，遠高於姚文智票數。如果再用東奧正名的公投票來計算，正名公投在北市拿到55萬贊成票（即便扣掉18到20歲的年輕人也至少超過50萬），幾乎逼近柯文哲的得票數。換言之，不少綠營與獨派支持者，這次的確自主地投票給柯文哲。

也因此，不少獨派人士自我安慰說，這次選舉並非沒有收穫，至少挫了柯文哲銳氣，讓柯知道無法靠獨立投入總統大選…………儘管這種說法看似並非全然無理，但它完全忽略了當綠白之間進入了賽局理論裡的膽小鬼賽局時，雙方所背負的成本差異極大。這兩輛即將對撞的火車，「綠色號」駕駛就在坐在車頭，後頭還有滿滿超過十列的乘客，一旦出軌，不僅駕駛落河滅頂，十列車廂的乘客也幾乎不能倖存；「白色號」駕駛坐在車尾，但前面的車廂根本沒人，一旦對撞，不僅沒有死傷，幸運的駕駛或還能跳車逃生。

說得更白一點，面對明年的總統立委大選，柯文哲就是個單幹戶，要幹未嘗不可，搞不好真能撈到總統大位，不幹沒什麼損失，反正還可擔任首都市長繼續養望。但對民進黨可不一樣，不僅蔡英文政權性命攸關，還有七十幾席的立委綁在一起，真的對幹，民進黨這次史無前例地在北市掉了八席議員，縣市長得票率幾乎掉到30年前民進黨草創時期，就是殷鑑。

柯文哲其實就是個強烈自我中心、愛講酸話、不懂為別人留餘地，卻不被情感牽絆、永遠知道自己所訴求的選民在哪裡的非典型政治人物。但過去四年來，民進黨始終無法拿捏與柯文哲互動的方式，不僅被幾名深綠名嘴柯文哲的宿怨帶著走，還因一個「不決定」的總統兼黨主席讓情況一路惡化，終至分道揚鑣，直到現在選舉大敗了，顯然還繼續執迷不悟。

例如，選後的五席立委補選正是測試白綠合作的起手勢，但民進黨的領導人顯然繼續陷入黨內的派系勝負邏輯，無法大開大闔地帶領支持者突破格局。而蔡英文自己的敗選檢討自稱要「找回昔日的盟友」，但黨內柯黑議員繼續反其道而行；王世堅追著柯文哲打，因為他只要拿下該選區5％的選票就可確保他繼續選上台北市議員，但明年全是單一選區選舉，哪個民進黨候選人可以靠走偏鋒罵柯文哲選上總統立委？

在白綠合作這件事裡，雙方其實早已是一場不均衡的賽局；只是，從蔡英文、民進黨的操盤人，到綠營的支持者，顯然都還沒意識到局勢之險峻與惡劣，甚至繼續重蹈過去一年與柯文哲從合作走向決裂的覆轍。柯文哲早已好整以暇，倒是民進黨一路走向丢盔棄甲繼續大敗的自我實現預言。

※作者為《上報》總主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