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毛本身,在中國社會,今天存在爭議很大,與此同時比毛本人存在更大爭議的還有兩位:周、鄧。(維基百科)
每年的12月26日,對於中國人來說,都是一個拉黑人、刪除SB的好日子。不少人到這一天才猛然發現朋友圈裏竟然存在這樣的怪物:「啊,原來妳是這樣的魔子魔孫。」
當然,在今年12月26日的時間點,我們非常有必要關注一位令人敬仰的維權律師王全彰,消失了1000多天、家屬連一面都無法見到的他,今天開庭。所以我想發自良心告誡華為孟晚舟女士,妳知道妳有多幸運嗎?妳知道妳有多幸運幸虧不是在這裏嗎?妳知道妳有多幸運竟然能在加拿大公開進行司法辯護嗎?
嗯,依法治國雖然是很不容易,跟改革開放40年一樣,走到今天「啃下了不少硬骨頭,闖過了不少急流險灘,呈現全面發力、多點突破、蹄疾步穩、縱深推進的局面」,不管妳信不信,我建議妳最好名義上信,心裏怎麽想的,總不至於拋心挖肺,否則妳可能明天就《住進了全世界最擁擠的群租房》。
從這個意義上說,40年走到今天,妳可能不應該感謝鄧,從根源得感謝毛澤東,幸虧您死了,幸虧死得早,如果再活30年,咋整?當然,我歷來對他們都不感謝,一個人如果感謝另一個人給妳吃飯權、喝水權、稍微有那麽一點點腦子自由權,妳如果因為這個去感謝他?妳傻不傻。這證明,在此之前該多糟糕啊。
回歸毛本身,在中國社會,今天存在爭議很大,與此同時比毛本人存在更大爭議的還有兩位:周、鄧。
為什麽會存在爭議?並不是說他壞到沒法統計,而是因為在一個封閉式社會,經濟學上講叫信息不對稱。比如,妳可以上推,他不可以上推,妳們倆就處於兩個「世界」。
不少人說不是有《關於建國以來黨的若幹歷史問題的決議》,不少人還會說不是已經七三開了嘛?
這其實又錯上加錯,好比,不允許別人公開討論詳細的問題,以「易粗不易細」的方式自我評判。這哪叫公開?所以,毛之後的評價就只能兩極分化,真正掌握知識洞見歷史的人是一派觀點,去韶山拜祭的人是另一雙耳朵。
文革在中國,研究在海外,這是數十年來的常識現狀。從這個意義上,對於毛粉,可能除了唾棄他們無知、愚蠢以及認罪做父外,我想大家還是多帶點可憐吧,畢竟一個人可憐一天、半個月、十年容易,但一個人一輩子都這麽可憐,一輩子都當紅衛兵,一輩子都活在烏托邦裏,也不容易。
因此,根源上來說,毛粉的缺陷、無知與可憐,雖然很大程度上也源於他們自身是悲劇,比如壓根不學習,但,誰造成的?這是第一個答案。
回到爭議之外,毛粉從內心層面而言,這個群體普遍代表著一種老氣、偽理想主義以及現實世界的窮困潦倒,以前海外學者們會經常爭議毛性格是不是具備真正願望想打造烏托邦夢想?甚至於毛對官僚體系的排斥與不滿非常嚴重,所以不惜自我殺身(官僚)。
但這不太準確,以秦始皇+史達林式的個性,毛所向披靡,指誰誰倒,回歸一起,就是我是老大我做主,任何的雜音不僅僅要肉體消滅,還要精神消滅,所以老舍們肯定覺得自殺很舒服、很解脫。烏托邦或者反官僚主義的前提是,毛真正理解中國循環歷史中的茍活普通人,但顯然沒有。否則,如何解釋大饑荒4000萬(取史學界中間值)和歷史運動中被死亡的數億人?
也就是說,毛的思維從來不在乎毛粉的生死存亡,尤其是大饑荒時期還跟文革不一樣,那死得可是赤裸裸的草根啊。
接回毛,我今天幾乎看不到有幾個年輕人愛毛愛到高潮。極少。這個群體廣義上普遍上了歲數,上了歲數後,會懷念毛時代的公平、很少貪腐以及狂熱政治運動,公平與貪腐不值一提,比較有意思的是狂熱政治運動,因為這些毛粉可以參與其中,其樂融融,跑到TAM(天安門)去手把手、迎著風、笑著臉向髦致敬,如果再被握了個手,像宋要武那樣,可能三五年都不洗手。
太珍貴了,竟然祖師爺跟自個握了個手。
請注意,這些毛粉當年是可以在時代浪潮中勇猛隻前,或造反派,或當權派,自上而下,蜂擁而動。可愛的是,不同派別的紅衛兵對著幹,但都打著是愛毛的名義。換言之,這些毛粉曾經認為自我價值站到了歷史舞臺中央,這對一個人一生影響極其重要。
試問,在今天高房價、普遍畸形的現狀下,一個人別說能站到一個國家、一個地區舞臺中央,妳光連一個工廠估計都站不到。所以,毛粉的青春激情,甚至於那些文工團陪領導跳舞喝酒美少女的青春夢想,今天的人們可能是無法體會。
這就決定了,當年那些毛粉今天是一群普遍被遺棄的一代。非常可憐,找不到方向,一睡著就夢回運動現場。
比如毛粉理論家張春橋前幾年的《獄中家書》就透露過他臨終前做過的夢:
我這幾天老做夢,夢見鄧小平來找我。我說,你不是在太平洋麽?怎麽到這裏來了?他說,我現在沒地方去,誰都不要我。我到毛主席那裏,主席說:這幾天很忙,他來了有什麽好說的,還不是白貓黑貓,等等吧。江青跑過來罵道:「鄧賊!」我又去找總理,總理也說沒什麽好說的,總理說你也罵過我,我也罵過你,我們兩個還有什麽好說的話。鄧就對我說:主席現在就聽你的,你幫我說說吧。我對鄧說:現在主席又沒有叫我去,就是我去了,又能幫你說什麽呢?
當然,張春橋自我定位是「做毛主席的秘書,聽毛主席的話,幫毛主席幹事。」所以說,毛粉今天的鬱鬱不得志與夢回革命年代形成類精神傾向問題,活著越久,看到今天,越不得志,也越愛毛。
毛粉內部也是個復雜的群體,包括的老左、新左以及更多的投機分子。老左如張春橋、王洪文、鄧力群在理論工作層面,相對紮實點,數十年前就把馬列主義與毛主義無縫隙對接,形成馬列主義中國化的最重要成果就是毛思想,新左們包括汪暉、胡鞍鋼、楊帆們,從政治制度、經濟層面來為新左奠定基礎,雖然漏洞百出,多少也有那麽點裝腔作勢。
投機分子如司馬南、孔慶東之流大概是既無學識,又純搗糨糊,算得上有名無實的混混角色。毛粉的內部復雜性就決定了,絕大多數都是扯內褲當頭套,不可否認部分司馬南們能撈取點好處,但絕大多數一定是邊緣群體。因為一個基本的常識是,如果妳認可市場經濟邏輯,妳就無法接受毛。
不過,對於原教旨主義的毛粉,我的建議是兩條,一條是盡快去和毛馬列會師,大戰地府五百年;另一條是馬上移民朝鮮,如果妳無法移民的話,不如就先以旅遊名義過去,然後堅決不回,或者稍微搗個亂,妳也就回不來。
2018年歲末,祝願毛粉願望成真。
※作者為中國自由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