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第1對分離後皆存活的坐骨連體男嬰,哥哥張忠仁(左)腦溢血過世,享年42歲,弟弟忠義(右)表示兩人的心永不分離,會代替他活下去。(圖片取自張忠仁臉書)
40年前轟動全台灣,舉世注目的坐骨連體嬰,哥哥張忠仁1日上午因腦溢血過世,弟弟張忠義表示會替哥哥活下去,兩人的心從出生到現在依然緊緊相連。
1976年12月23日,一對連體嬰在台中誕生,連體嬰的機率在全球約為20萬分之一,坐骨連體嬰又更少了,因此忠仁與忠義的出生對於母親以及台灣醫學界都是顆震撼彈。他們的生母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分娩後就將他們棄養於台中市中山醫學院附設醫院。
忠仁與忠義骨盤相連,他們共用一顆肚臍、只有3條腿、小腸後端連接、沒有肛門,當時醫生評估兩人若不分離,恐怕活不過5歲,但分離手術對於40年前的台灣醫界,甚至全世界而言都極為困難,且倫理道德上又是另一個難題,在當時掀起各方辯論。
最後是由台大醫院力排眾議,在1979年9月擔起進行手術的重責大任,集合各科組成共36人的手術小組,展開一場台灣與亞洲第一例分離坐骨連體嬰、長達12小時的手術,全程直播手術過程。
手術非常成功,兩人都活了下來,成為全球第二例成功分離坐骨連體嬰後兩人皆存活的案例,也是全球第一對成功分離的坐骨連體男嬰。不過當時台大醫生認為兩人最多只有20年壽命,兄弟倆也並非從此健康快樂長大。
成長過程中,兩人每個星期都得到醫院報到、幾乎每年都得開刀,走在台大醫院如同自家廚房。哥哥忠仁的脊柱S型彎曲非常嚴重,一顆腎臟已經摘除,還有因為器官位置異於常人而無法開刀的膽結石、腎結石。弟弟忠義則有嚴重腸沾黏,3到4天就得洗一次腸,膀胱也有病痛。
兩人小學時曾在露德之家的修女安排下,趁著寒暑假回生父母家,不過雖然生父願意接納照顧他們,生母卻沒辦法接受,時常為了兩個孩子與丈夫吵架。忠仁與忠義為了原生家庭和諧,國小畢業後變沒再回過家,後來生父與生母為了躲避媒體搬家後,便與忠仁與忠義斷了連絡。
兩人在進行分離手術時,得到各方善款約700多萬元。但龐大的醫療支出,使得兄弟倆16歲開始就得靠打零工賺取微薄生活費;善款也在20歲時用罄。兩人的身體狀況使得找工作處處碰壁,又沒有父母、親戚的支持,生活極度艱辛。
他們擺過路邊攤、當過助選員、電訪員、拉過保險;曾開過彩券行但經營不善倒閉,更一度只靠殘障津貼過活,兩人相依為命,家人只有彼此。也許因為先天的殘缺,兩人知道每一天都可能是僅存的最後生命,因此「愛玩」、被指控「手腳不乾淨」,2006年,兩人甚至因為金錢與感情糾紛而吃上官司,被判處詐欺罪。
詐欺事件使兩人醒悟,不再因為生命的殘缺而憤世嫉俗,後來哥哥忠仁在台北市環保局找到一份清潔員的工作,弟弟忠義則從事禮贈品業務工作,並於2014年與婚宴認識的護理師女友結婚,2016年喜迎龍鳳胎。弟弟成家後,哥哥忠仁開始一個人住,假日到處演講,將兄弟兩人的成長經歷、生命故事傳達給大家。
2018年兩人一同接受媒體訪問,哥哥忠仁表示,第一次感受到死亡是小學做脊椎矯正手術時,除了恐懼之外,也擔心若沒有撐過去,弟弟該怎麼辦。弟弟忠義也表示,他還無法承受哥哥的死亡,但每一次進開刀房、再睜開眼都是「又活過來」,讓他懂得珍惜每一刻。
在忠義成家立業之前,「哥哥永遠就是我的唯一,」兩人只有彼此;即使忠義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兩人也相信若哪一方先走了,心依然會緊緊相連,永遠不會分開。因為另一個人一定會帶著他的夢想「繼續走下去」、代替他「繼續活下去」。(【慶富弊案】海軍前正副司令等4人遭彈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