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泊爾境內有冰山縱橫。(湯森路透)
尼泊爾西北山間小村海吉(Halji),是個由約80間緊密的簡單房舍所組成,位於與西藏相鄰的利米山谷(Limi Valley)。千年古寺仁欽林寺(Rinchenling monastery)也在這裡,為藏傳佛教在當地的重要據點。
然而近年在氣候變遷下,融冰在當地形成許多冰川湖(supraglacial lakes),學者憂一旦崩潰,恐會引發災難性的洪水災情。
海吉位置處於一座冰川湖的直接通路上,該湖形成於後方山區一條冰河尾端,距離村子只有6.5公里。據《半島電視台》(Al Jazeera)報導,融冰所累積成的冰川湖,可能會引起「冰湖潰決洪水」(GLOF)。
2004到2011年的紀錄中,就至少有6場GLOF發生,其中又以2011年的最為嚴重,局部村莊與大量耕地遭洪水沖毀,使土地變得難以耕作。
Today, Nepal's 1,000-year-old Rinchenling monastery - the cultural and spiritual centre of Limi - is threatened by climate change https://t.co/xVa6VJYKgW pic.twitter.com/tdOuz5aTO0
— Al Jazeera English (@AJEnglish) 2019年1月25日
具有千年歷史的仁欽林寺距離前回洪水的路徑只有30公尺,從旁就能看到斷垣殘壁以及倒塌的房屋。隨著冰川持續因暖化而退縮,新一波的洪水可能在未來侵襲這個地方。
《半島電視台》引述在利米山谷治學的捷克生命科學大學(Czech University of Life Sciences Prague)學者克帕切(Jan Kropacek)表示:「氣候變遷加劇冰川湖發展的危險,可能出現突然排水的狀況。」
相傳該座仁欽林寺是10-11世紀,佛經譯者仁欽桑布(Rinchen Zangpo)所建立的108座寺院之一。人類學家、議會議員Tsewang Lama向《半島電視台》表示,仁欽桑布是當年西藏西部的古格王朝派出前往印度取經21人當中,2名回國的僧侶之一,該寺也是西尼泊爾最老、最大的寺院。
海吉的仁欽林寺是中國文化大革命後,少數倖免的千年古寺。躲過政治人禍,卻面臨自然對人類的反撲。
2011年一份有關尼泊爾「冰湖潰決洪水」的報告就指出,至少有1466個冰川湖已經形成,其中有21座被認定具有潛在危險。
對此,尼泊爾政府曾在2016年冒險人為清除近聖母峰的Imja Tsho湖水,欲除去500萬立方公尺水量,以免造成下游人民災情。
以海吉鄰近的冰河而言,情勢稍獲喘息。
學者克帕切指出,過去反覆掠過寺旁的GLOF已不再,自2012年起,當地GLOF的軌跡出現變化,「冰移和冰融的共同效果,讓湖水排水的狀況改變。」排出的孔道冬天不再封閉,因此目前湖盆沒有融冰累積,但是冰河的不確定性和暖化效果仍威脅著地區安全。
有鑑於該寺的歷史重要性,近年來國內外人士因此紛紛出資,增強海吉的洪水應變能力與古寺的維護。以海吉這樣的偏遠地區來說,無法奢望有人為清除冰川湖的行動,因此持續監控與加強應變力是僅有的抗洪方法。
這樣的情況也凸顯出,氣候變遷不僅會危害有形的宗教資產,也會破壞無形的文化景觀。失去被受尊重的傳統,也可能嚴重衝擊、孤立這個偏遠的社區。
在海吉,該座古寺不但是精神的支柱,同樣也在村落的治理與維繫上扮演重大角色。
鄰村一名26歲居民Kunchok Dorjee向《半島電視台》表示,不同於其他村落人口流失,海吉因為古寺的嚴格治理,能保持安穩的人口數。
海吉居民Khinraf Lama也向《半島電視台》表示,當地的古寺有凝聚社區的功效,畢竟若是人都跑光了,誰來維護重要的藏傳佛教資產?然而,在氣候變遷下,屹立千年的古寺該如何走下去,只看人類在氣候災難前能否放下屠刀,拯救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