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人玩麻將(圖片取自維基百科)
林獻堂真的會被它給氣死,這抓不盡、打不死、戒不掉的「麻雀」。
「麻雀」就是「麻將」,現在仍有些地方還是把「麻將」稱為「麻雀」。「在中國把麻雀當作是一種的交際機關,所以不論官場民間,或是茶樓酒館,都是整日整夜在弄的。這簡直是中國社會的一惡習。有學者研究中國積弱的原因,在其發表的時候,頭一條寫的就是麻雀之危害。」1927年《台灣民報》上刊載了這篇名叫〈麻雀飛到台灣來了〉的文章,認為泱泱中國之所以國力萎靡不振,就是麻將搞壞的。「前車之鑑,後事之師」,看到疲敝的中國,我們也要提防「麻雀害台灣」。
手癢就要搓一下
麻將在台灣流行起來,並沒有太久遠的歷史。日治初期日本人曾對台灣人的賭博遊戲進行調查,結果發現,台灣人的賭博遊戲有百餘種,但其中並不包含麻將。打麻將的風氣,據說一開始是從在台日人官僚之間開始的,當時的士紳豪商官夫人們皆以此作為交際的娛樂。後來,這股「麻雀熱」漸漸擴散開來,從有閒階級到一般大眾,都開始搓起麻將牌。麻將就像流感一樣,感染了一大群患者,當時的人不僅堂而皇之將打麻將視為興趣與消遣;溫泉地、海水浴場附近的旅館等休閒空間,也提供包括麻將在內的各類遊戲,讓人隨時有得搓牌;當時的街上甚至出現了麻將俱樂部,在在顯示出麻將同好的人數眾多。
1930年,屏東郡警察課檢舉了某麻將賭博事件,涉案人均是地方士紳,頗引起一時話題。當時被檢舉的20餘人中,其中一名所犯的次數就有15次之多,因為每打一次就得寫一張始末書,警察課指定代書光是替這次檢舉的涉案人撰寫始末書,前後就賺了300多圓,而當時一個公學校的初任教員,每月收入不過20圓上下。麻將遊戲的普及以及民眾的熱愛,由此可見一般。
每逢過節或是親戚好友相聚,大家一起打幾局麻將的情況並不少見,可見麻將作為團體娛樂,具有凝聚感情的功能。只是太愛打麻將的弊害也不少,除了長時間坐著導致身體缺少運動的生理性弊害之外,還有浪費時間、消磨意志的心理傷害。此外,除了傷神傷身,遊戲與豪賭之間並無明確的界線,因此為了麻將而傾家蕩產的例子也不少見。麻雀曾和鴉片一起被視為兩項來自中國的巨大危害,眼見它的風行,《台灣日日新報》上就有「鴉禍去,雀禍來」這種憂國憂民的社論,擔心麻將「小打勞民傷財,大打亡國滅族」。在有志之士看來,這隻「麻雀」真是不殺不行。
在台灣禁絕麻將的聲浪中,最知名的是台灣民眾黨的「三圓殺麻雀」一事。1927年,蔣渭水等人籌組「台灣民眾黨」,推動台灣政治革新與文化改良的社會運動。1929年初,該黨台北支部在蔣渭水的大安醫院召開臨時委員會,認為打麻將消耗心神,又使人陷於賭博的習氣之內無法自拔,其流毒傷害社會最深,主張任何有精神的人都不該打麻將。這次委員會除了決議禁止黨員打麻將之外,同時也決議以一副3圓的價格向眾人收購麻將牌,並在民眾環視之下將收購來的麻將牌公開焚燬,以燒麻將牌的行動苦諫百姓,向大家宣示他們嚴禁麻將的決心。
昔有林則徐虎門燒鴉片,今有民眾黨當眾燒麻雀。然而台灣民眾黨不是當時唯一推行拒打麻將的團體,無論是台灣人或日本人,許多稍有自覺或著眼社會實踐的組織和個人,都曾呼籲拒絕麻將的誘惑。此外,也有人抱持著不同的理由拒絕麻將,像是中日戰爭正熾的1938年,就有日本人主張麻將是「支那的遊戲」,怎麼樣都不能沉溺於敵人的遊戲。即使在遊戲中也不忘愛國,無論身在什麼戰場都要抵抗到底。
*本文摘自《台灣史不胡說:30個關鍵詞看懂日治》,玉山社出版。
蔡蕙頻
是個愛台灣史愛得不得了、說到台灣史眼神就會發光的台灣史說書人。國立政治大學台灣史研究所博士,國立台灣圖書館編審、國立台北教育大學台灣文化研究所兼任助理教授。著有《不純情羅曼史:日治時期台灣人的婚戀愛欲》、《好美麗株式會社:趣談日治時代粉領族》、《働き女子@台湾:日本統治期の水脈》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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