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19年初夏的台劇新戲《噬罪者》裡，曾入圍過金鐘獎的模特兒演員蔡淑臻所挑戰的是一個遊走在感情道德邊緣、另一方面卻也願意持開放心胸接納「更生人」的善良已婚婦女。不是絕對的好人，也非絕對的壞人，恰恰正是蔡淑臻所喜愛的好萊塢女演員如梅莉史翠普與茱莉安摩爾，她們所會去嘗試的複雜戲路。梅莉史翠普曾於《麥迪遜之橋》中飾演紅杏出牆的婦女；茱莉安摩爾在《浮華陷阱》中的貴婦與《遠離天堂》裡的外遇角色，都成了蔡淑臻在《噬罪者》裡所飾演的唐娟一角其原型範本。

感情用事的貴婦角色

《噬罪者》裡的唐娟，嫁給大自己20歲的富商，形同找到了安穩生活的保障。然而成為貴婦的她並沒有比較快樂，直到她遇到了因殺人罪坐牢的王翔之弟，王杰。為了王杰，她可以持友善態度對待坐牢出獄的更生人王翔、讓他在自家豪宅當司機。後來甚至對於王杰的未婚妻產生好奇，進一步成為對方的好友。

蔡淑臻形容起唐娟這個角色：「當初就是嫁給錢。漸漸地她開始不相信她自己的選擇。反而跟王杰在一起的她，讓她覺得很可以做自己。她喜歡跟王杰在一起的自己。」我們將可以在《噬罪者》中看見唐娟明顯從理性變得越來越感性的變化。

《噬罪者》的唐娟，是一個本來是認為「找一個愛自己的男人比較重要」的女人，後來還是漸漸忍不住感情用事，在愛得太寂寞的過程中，改變了自己對於感情的價值觀與信仰。

她覺得自己在阻止未來可能不會幸福的感情

一般而言，一個貴婦勢必要在婆家扮演一個好媳婦（甚至是好繼母的角色），面對到這種情況，蔡淑臻認為唐娟在生活中的所作所為「都是被期待而去做的，並沒有讓她感到快樂。」而當她看見了情人與他正牌女友的相處關係，直覺上認為自己並非小三。因為在愛情關係裡面，不被愛的那個人才是小三。

她甚至後來會對情敵勸分：「唐娟言下之意其實是想要跟已經成為朋友的情敵說『他不愛妳，妳要去找別的男人比較好』，因為女人是很敏感的，一個男人是不是全心愛妳？或者愛妳有幾分？其實是可以感覺到的。就看妳要不要接受事實而已。」

蔡淑臻進一步解釋：「在他人眼中看起來，她就是在破壞別人感情。但在她眼中，她一半是自私沒錯，但一半是覺得自己在做好事，阻止一段未來可能不會幸福的感情。」而在感情關係中，是否都是因為「太愛」所以才會出現殺機？這也正是《噬罪者》所企圖要論述的一大議題。

善惡之間的界線是模糊的

《噬罪者》中唐娟有時會做很好的事，有時卻也搞出各種小動作，觀影過程中會對這個角色感到耐人尋味。讓人又喜歡，又想保持觀察。

提及自己所飾演的這個角色，蔡淑臻是這樣看待的：「每個人都是矛盾的。沒有人是絕對很清楚自己在幹嘛？每個人都會嘗試去找到說服自己去做某件事的著力點，讓自己相信自己的本意是好的。唐娟在破壞別人感情的時候，一定也覺得她只是在幫助一個女人去看清楚：她的男人並不是真的那麼愛她。另一方面，她不快樂，她想要快樂，而男友給得起她快樂。於是她的情敵就變成了她唯一快樂來源（愛情）的阻礙。」也就是說，所有本意是好的事，都會因為私心而漸漸走歪，並且失控。

這次體驗了扮演「貴婦」的角色，蔡淑臻分析這個角色：「她不用工作，對男友的女友會感到好奇。也開始覺得想要比較，例如想看看『她有比較好嗎？』一開始是基於好奇、好玩，然後開始和情敵成為朋友。但再來，就越來越過份。」

當小三會內疚，最好躲得遠遠的

問蔡淑臻，認為真實生活中一個女人會這樣做「刺探情敵的敵情」的可能性有多少？蔡淑臻坦言：「我覺得一般人不會這麼做。基於內疚，應該會離得越遠越好。畢竟自己是第三者。但是唐娟會做這件事的可能性確實很大，她是貴婦沒事做啊。而且也想要為自己勇敢一次。當初一個女人會選擇和大自己20歲的男人結婚，一定是基於安全的考量。」可以讓自小沒有父親的唐娟被寵愛，生活也無虞。「但後來她遇到愛情，所以想要勇敢一下。」蔡淑臻如是說。

尤有甚者，《噬罪者》劇中王杰竟還送了兩個女人同樣的東西，很《花樣年華》！蔡淑臻所飾演的唐娟在這場戲的台詞更是全劇最長！「示威」意味濃厚。蔡淑臻解釋：「那一場戲，就是要讓情敵知道『小三就是她』。告訴情敵『那個人就是我』。這兩個女人沒有在用語言溝通的，潛台詞很簡單，就是叫做：『我現在不是你朋友了，我就是那個人。』」

就算是姐弟戀，偶爾也想當妹妹

《噬罪者》裡的王杰與唐娟，兩人在相處上都是一貫的自在、作自己。在這場姐弟戀關係中，男人想的是「妳是姐姐，妳一定比我懂，妳會保護自己，不用讓我擔心」。戲裡戲外，蔡淑臻都談過姐弟戀，問她怎麼忍受姊弟戀裡，男人心智不成熟的一面？

蔡淑臻笑著說：「心智不成熟也有心智不成熟的可愛。雖然有時候也會覺得『我為什麼老是要當個姐姐，你可不可以當哥哥一下？』」但另外一方面，男生也可能因為女方是姊姊，而比較不會把對方當成需要過度保護的所有物，兩性之間反而可以得到較平衡一點的相處關係。

事實上，蔡淑臻在《噬罪者》劇中，搶男人算是搶得很優雅的。至今仍是不婚主義的她，跳脫了劇裡的貴婦角色談到婚姻，也自有一套說法：「婚姻制度是幾百年前設下來的東西。可是世界一直在改變。那為什麼還是這個制度呢？人的各方面想法也都變了很多，你怎麼告訴我，婚姻制度可以去適合在每一個人身上？結婚了其實在各方面也都不能保證什麼。」雖然目前沒有想要小孩，但蔡淑臻還是有凍卵，怕自己以後後悔。

唐娟其實是個觀念傳統的女人？！

相較真實世界裡的蔡淑臻，認為在《噬罪者》裡飾演的唐娟一角相對保守與傳統：「觀眾如果看到她在面對婆家的方式，就知道她是個觀念傳統的女人。放假飛去大陸陪老公，平常在家陪婆婆和媽媽，還有一個繼女要照顧。」但也就是這樣一個本來頗為認命的角色，當她在最後一場戲裡，穿起墨綠色的洋裝衣服，便可以看到其意欲為自己革命一次的決心。

《噬罪者》是2019年全新播出的台劇，6月起每周六晚間9點，於公視頻道播出連播兩集。亦可在公視+、台灣愛奇藝、遠傳FriDay、KKTV、台灣大哥大myVideo、Netflix、LINE TV等線上影音平台收看。演員陣容除了蔡淑臻以外，尚且還有莊凱勛、夏于喬、曹晏豪、隆宸翰、應采靈、蔡瑞雪與金凱德等。本劇改編自楊念純作品《越界》，描述媒體報導殺人犯成為更生人以後的處境，與公視上一部名劇《我們與惡的距離》一樣在討論著人與罪惡之間的曖昧距離，實屬台灣電視劇的創新嘗試。

上報生活中心特約作者雀雀
影評修行者，來自台南，本名簡盈柔。元智資傳、交大建築所畢，現為兩個孩子的媽。曾任金馬影展亞洲電影觀察團、台北電影節媒體評審、北影部落客評審、痞客邦金點賞十大最佳娛樂部落客，文章暨聲影散見於台灣各媒體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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