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文哲今天將前赴上海參加雙城論壇，被問到此行與劉結一會面會不會讓他「扣分」，柯文哲說，正確說法是不會加分，但有交流認識，總是對現場掌握度會提高。這實在是一個非常怪異的應答，設若柯文哲與劉結一會面，為什麼會「加分」？又會加什麼分？是台北市政會加分嗎？還是柯文哲選總統會加分？如果是後者，台灣想選總統的人要靠對岸的正部級官員首肯會面來「加分」，那這位候選人就算選上了，又會是什麼樣的總統？

柯文哲想選總統，早已是路人皆知。這個週末在逢甲夜市，那個週日在墾丁大街，他想的當然不是台北市政，而是為總統大選測試人氣、伺機而動。作為一個剛選上半年的首都市長，想選總統想得這麼高調，不但自己樂此不疲，選民也不以為忤，難怪柯文哲有時會不好意思地說：「這是個不正常國家」。但如果不是柯韓自己起心動念，別人再怎麼拱都是白搭；「不正常國家」裡最「不正常」的，其實就是他與韓國瑜這兩大直轄市長。

這早在好幾個月前敲定的雙城論壇，本來正是柯文哲心心念念的總統大選「加分」行程。只是柯文哲千算萬算沒有料到，香港會發生波瀾壯闊的反送中運動，讓他的「加分」行程，一夕之間變得有「扣分」之虞。於是柯文哲也趕緊改弦更張，為自己這趟行程消毒，「我們客隨主便」、「我也不知道會不會見到劉結一」、「一切順其自然啦」。

台大醫學系畢業的柯文哲是個會考試的好學生，他尤其喜歡用分數比喻各種政治關係。前不久，他才在台北市議會公開形容蔡英文的「親美抗中」國際戰略有問題，自評是「中國可忍受的人」，有55分可以補考的成績。柯文哲說得洋洋得意，但其實是用中國的視角來評斷台灣的民選總統與首都市長。如今再度用「加分」、「扣分」來形容自己的上海行，顯示他的這種「分數癖」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如果台灣的政治人物都要用「分數」高不高來形容自己與對岸的關係，那試問：這些政治人物為了讓自己成為對岸眼中可以交流的人，他必須付出什麼？今年6月10日，聯合報一篇《柯文哲「答卷」過關 雙城論壇確定7月上海登場》寫道：「據可靠消息表示，在台北市長柯文哲於端午節前接受《中評社》專訪，明確表達兩岸不是外交關係也不是國際關係後，北京方面已認可其對兩岸關係的「答卷」已經過關，雙城論壇將會在7月舉行。」兩天前，本報的一篇報導《北京肯定柯文哲「有情有義」　雙城論壇將釋利多》寫道：「北京方面對於柯文哲日前有關香港和一國兩制的說法，十分滿意，認為合乎對岸期待的「模糊的彈性」……（此行）應會獲得中方更多政策利多的善意回應。」

如果，這真的是柯文哲得以落地上海，與劉結一會面交流的關鍵，這有什麼好自鳴得意、大吹大擂的？

柯文哲說：「我就放鬆心情，抱著對等尊嚴的心態，到時見招拆招。」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但兩岸的事最難的就是「對等尊嚴」。作為一個到上海的中華民國首都市長，你敢公開提到中華民國國號嗎？你的國旗可以出現在任何雙城論壇的場合嗎？你可曾試著提到「我們的總統蔡英文」嗎？如果都沒有，只為了「客隨主便」、「不打壞氣氛」，這又是哪門子的「對等尊嚴」？

兩岸之難，在於對岸政府從來不正視中華民國，這無可迴避的主權爭議，從不是任何政治人物耍任何小手段可以繞過去的。柯文哲自詡聰明絕頂，可以在兩岸角力裡「上兵伐謀」，但如果只是與對岸合力開個巧門，得以回到台灣驕其妻妾，讓自己選總統「加分」，那個「被伐謀」的其實就是他自己。

※作者為《上報》總主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