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文哲雙城論壇行落幕，撇開返台前的「直播烏龍」，這次中方從兩岸論述尺度的拿捏，到配合柯別具用心的台商拜會行，對柯的重視嶄露無遺。而為避免兩岸論述被大作文章，柯全程「老調重彈」大打安全牌，並在敏感的「柯劉會」出招拋公開透明，也確實削弱了抹紅攻擊力道。雙城論壇猶如兩面刃，對比兩年前訪滬，柯似已更懂得遊走兩岸中間地帶，找出第三條路。

兩岸論述始終如一　柯文哲獲中方信任

雙城論壇舉辦10年，柯文哲任內經歷過5屆，從起初中方對墨綠素人市長抱有疑慮，停留在相互試探階段，到2017年大突破，比照郝龍斌接待規格，二度登陸就與國台辦主任張志軍會面，今年更跨出上海，配合柯的需求量身安排行程，交手5年，中方已漸進式卸下對柯的心房。

雙方累積互信的關鍵在於，柯文哲自2015首次訪滬拋出「一五新觀點」以來，兩岸論述始終維持相同基調，不外乎兩岸一家親、五個互相、用善意化解僵局，期間未受中方施壓加碼，也沒為選舉壓力退縮。

這次行前香港爆發「反送中」事件，對比藍營韓國瑜、郭台銘為甩開民意質疑，爭相批評一國兩制，態度大轉變；柯文哲以較模糊、節制的方式表態，且不畏國內壓力，堅持照舊出席雙城論壇，某方面也讓中方意識到，比起國民黨部分政治人物，柯或許更可靠。

雙方兩岸論述均保守　中方避談敏感詞彙給禮遇

中方對柯的信任，從互動過程不難看出端倪。兩年前，上海市長應勇初次接待市府團隊，對柯有所防備，會面表現得拘謹肅穆，被隨行官員形容「比客人還緊繃」；但今年態度明顯大不相同，從第一天接風晚宴到主論壇，應勇神情輕鬆自在，與柯互動熱絡，上海方並在行前規劃上給予協助，顯然已建立一定的互信基礎，對柯不再堤防。

而一向主張「客隨主便」的柯文哲，今年意外對行程規畫很有「主見」，行前積極向中方建議，把雙城交流擴大到「北台灣」和「長三角」區域發展，更規畫一連串台商拜會行程，為選舉布局意味濃。有別於過去僅是單純的雙城交流，這次行程跨足江蘇、浙江，已超出上海市台辦權責範圍，須由中央出面拍板協調，行前安排較往年複雜許多，但中方仍願大力配合，對柯的禮遇不在話下。

至於眾所矚目的兩岸論述，上海方也明顯配合柯打安全牌，兩年前應勇、柯文哲致詞加碼拋出「兩岸命運共同體」，在台灣引起軒然大波，也讓柯從此被貼上「紅色力量」標籤，今年雙方致詞相對保守，不約而同僅喊「兩岸一家親」、行禮如儀，避開敏感爭議字眼，讓柯順利過關。

向中方要求「柯劉會」直播　避免回台遭抹紅

令人玩味的是，行前市府曾對「柯劉會」進行沙盤推演，內部相當篤定，劉結一不可能在會面時提到一國兩制、九二共識，刻意讓柯難堪，會見當天上午受訪，被問及劉結一拋敏感論述如何接招？柯也明指對方會看什麼人說什麼話，不會冒失，儼然對雙方互信關係抱持充分信心。

特別是與柯會面前夕，劉結一還在受訪時大談，近日已跟藍營部分政治人物對「兩岸統一進程」達成共識，但隔天「柯劉會」上，劉連兩年前張志軍脫口的「九二共識」都未提及，也避免直指「一國兩制」，選擇以「習近平『告台灣同胞書』明指的方向」取代，無疑是為柯的處境設想、避免爭議。

只不過，在台灣統獨意識兩極的政治形勢下，雙城論壇對柯猶如兩面刃，愈取得中國信任，愈會激起部分選民反感，這也是市府內部對柯堅持登陸抱有疑慮之處。為避免重蹈韓國瑜覆轍，引發過度政治聯想，柯核心幕僚行前就已定調，若「柯劉會」成行，將提出全程直播請求，避免被抹紅。

遊走兩岸中間地帶　柯文哲走出「第三條路」

儘管最後直播「搞烏龍」收場，挨轟一場笑話，但平心而論，對柯未必失分，至少拿出在中方地盤訴求公開透明的態度，並藉直播向外界展明，雙方對談可受檢驗，沒有密談疑慮。而這招也確實讓不少摩拳擦掌、欲扣紅帽的人，頓時找不到施力點，事後只能在「出糗」、「丟臉」上做做文章。

無論是一場意外，抑或是精心操作，這場直播為整趟行禮如儀、缺乏亮點的行程創造了聲量，也讓敏感的政治會面焦點移轉，「柯劉會」後直播出包話題不斷，至於劉結一說了什麼，柯文哲回了什麼，似乎沒人關心了，以結果論來看，確實達到柯團隊的原始目的。

對於這趟雙城行，柯文哲行前不抱期待，自評「不會加分」，柯幕僚群更悲觀認為一定扣分，但3天實際走完，倒也沒明顯失分。對比兩年前結束訪滬行一抵台，隨即遭群起夾攻，批評攻擊滿天飛。柯此行適時透過主動出擊，避免讓自己落入險境，不可否認，這5年來遊走兩岸模糊地帶，柯已更懂得如何在與中方互動及回應民意間，找到更利於生存的空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