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第一排警察揭開了盾排陣,前排的示威者、議員、社工和記者被一堆無編號的速龍暴打了一輪。(湯森路透)
算是無穿無爛回到了家。
其實從上環離開時,真的有像從war zone逃跑成功的感覺。
● 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第一排警察揭開了盾排陣,前排的示威者、議員、社工和記者被一堆無編號的速龍暴打了一輪。
● 在以為平靜的時刻(雙方都沒甚麼特別動作),突然狂發催淚彈(狂發的意思是不斷發,數不到發了多少粒)。
● 在四處都是煙霧彌漫的時候,就不斷夾雜著槍聲(開槍的聲音和發催淚彈的「砰」聲明顯是不同的),其實完全不知道是射向哪邊、對著哪裡射、因為甚麼事情而開槍,都是完全不知道的。
耳內也沒有傳來甚麼警告的語句,也不肯定有沒有舉旗,但只少我看不到。但就不停開槍。
其實也不太知道發生甚麼事,眼前是煙霧彌漫,也被催淚氣體薰得視線模糊,耳內卻不斷傳來槍聲,心裡其實只有「驚恐」和「唔知做乜鳩」兩字,以及十萬個問號。
到眼前暴警停下來的時候,打開手機才得知香港今晚的war zone原來不只上環一個。就算不是更痴線,也肯定是同等的痴線。
但心裡的震驚,其實比在上環經歷過的,肯定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政權真的要高調地動員黑社會以暴力治港?」
「政權真的要高調地動員黑社會配合警暴人員以暴力治港?」
「官商鄉黑」並不是新聞。
● 早在2012年2月10日,時為行政長官候選人在競選期間被揭發透過一場飯局爭取黑社會支持。該飯局的支持者除了梁振英外,還有著名江湖中人兼屏山鄉委會主席曾樹和、五個鄉委會主席,包括上水鄉委會主席兼上水區議會當然議員候志強、十八鄉委會主席兼元朗當然區議員梁福元,都是被立法會議員何君堯稱為「好信得過的元朗六個鄉」的鄉委會頭目。飯局的其他參與者也包括前和勝和坐館郭永鴻(上海仔)黑幫和勝和成員張銓漢(囝囝)等等。這是行政機關首長近年被揭發尋求黑道支持的第一次。史黎「小桃園飯局」。
● 行政長官梁振英在2013年8月到天水圍落區時獲得曾樹和等的地區「猛人」撐場。
● 2016年橫洲「官商鄉黑」事件東窗事發。橫洲公屋發展計畫原本擬在橫洲棕地興建17000個公屋單位。但在2013年7月和9月分別兩次跟「地區人士」、包括元朗江湖中人及元朗政界中堅曾樹和等人兩次「摸底」後,就順應黑道的勒索,把17000個公屋單位的興建計畫大幅減少至4000個單位,只在橫洲綠化帶開刀,不在鄉黑把持的棕地頭上動土。
● 2014年自十月起,政府就開始調動黑社會進駐旺角街頭,在警方默許的情況下攻擊示威者。
● 在2017年9月27日的「革走戴耀廷吶喊大會」上,立法會議員何君堯聯同元朗猛人曾樹和在臺中高呼要向示威者「殺無赦」。警方調查七個月後,稱「證據不足」不對曾樹和及何君堯提出檢控。
這只是記憶中所想到的事件,肯定還有很多。官商鄉黑」並不是新聞。 警黑合作也不是新聞。
但我沒想過,警黑合作會有天在香港上升至這個程度。
到了今天,我已經不知道政權在想甚麼、在作怎樣的盤算。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所想、所用的賤招,包括容許甚至指示暴警隱去編號胡亂打人,包括動用黑社會製造暴力,包括高官齊龜縮避提問,其實到這個地步,都已經肯定解決不了問題。
是否其實抗爭的力量,已經大得政府不知去回應、去輕易透過所謂「派糖」和「對話」所能消解,因此他們不得不見真章:動用政權可以動用到的資源,包括警察和黑社會,去在社會無處不在地散播恐懼,企圖用暴力和恐懼去治港,去所謂解決問題。
支撐著這個政權,不外乎是在制度的暴力(小圈子選舉產生出來的行政機關以及功能組別所壟斷的立法機關,警察作為「合法」持械的武裝部隊、黑社會和解放軍)和制度外的暴力(黑社會、以大量fake news維繫的線上輿論機器以及線下的TVB)。其實你看一看,到今天之前,除黑社會外的每個暴力部件其實都已經是在運作到和發揮極致,沒有甚麼保留的境地。
到今天,連支撐著這個政權最見不得光的部份 — 黑社會,也毫無保留的出動了。而且是明白張膽、肆無忌憚至此地步。是否代表,支撐這個政權的暴力力量,其實已經被逼至盡頭,因此才不得不動用黑社會以暴力治港呢?
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時,這個反送中運動,其實是逼出極多政權不見得光的部件都四出張牙舞爪,也令極多香港人極其憤怒,到了一個怎溫和的人都無辦法盲目容忍的地步了。
每一個機器,每一做部件,一環扣一環,一份利益扣著另一份利益。單是警黑暴力這兩部份,在現有制度下根本不可能處理得了。
而不處理警暴人員、黑社會的暴力行為,無論怎樣說也是極不公義,也其實是實質上容讓暴力接管這個城市,統治這個城市的力量,只會剩下黑暗和暴力。這些暴力是現有制度下的產物,固然不可能透過現在制度去糾正和處理。
「這次如果我們輸了,不是迎接更黑暗的將來,而是集中營。」
進行徹底的制度改革,立即民主化,是這個運動惟一的出路。
不要西環治港,更不要暴力治港。
真心覺得,無穿無爛、番得到屋企,其實是一件好好彩的事。
這是今時今日的香港。
※作者為前香港專上學生聯會(學聯) 副秘書長,本文經授權,摘自作者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