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威女子用紙巾擦拭受警方胡椒噴霧攻擊而不適的眼睛。(湯森路透)
香港反送中條例引發的示威抗議不見消停跡象,反而愈演愈烈,幾乎周周都上演警民流血衝突,雙方互不相讓,傷者人數也不斷上升。
不過反送中示威者害怕就醫會被警方逮捕,不少人選擇私下治療。香港醫院管理局曾表示,從6月9日以來逾400場示威當中,有1235名傷者到公立醫院急診室求診。
香港特首林鄭月娥聲稱傷者包含超過300名警察,但事實上港府統計的數據僅從18所公共醫院而來,不包含私下治療者。
《美聯社》(AP)報導,許多香港醫生組織「地下診療室」(Hidden Clinic),為受傷示威者提供義診。他們處理過的患者多達300至400人左右,原因包括骨頭斷裂或錯位、傷口裂開,還有人因為吸入催淚瓦斯而咳血等。
另外,隨著衝突情況升級,近幾周來患者的傷勢嚴重程度也急遽增加。
AP指出,由於病患與醫師必須保護自己,無人清楚像這樣的地下醫療體系規模究竟有多大,但根據受訪者的敘述足可推測網絡散布地相當廣泛。一位在大型公立醫院的王姓實習醫師便表示,她的主管並不知道他有參與「地下診療室」。
根據該位王姓實習醫師的說法,剛爆發示威時,她便到前線為受傷者提供急救治療,但眼見示威者的傷勢越來越嚴重,7月底她協助組織「地下診療室」。平時的她在一間公立醫院上班,但下班後會透過通訊軟體Telegram接受求救訊息,依求助者傳來的傷勢圖片和敘述,為傷者提供初步診斷,再聯絡參與「地下診療室」的志願醫生,為傷者提供治療。
一位未參加「地下診療室」的匿名女中醫師表示,她已經治療過60至80名不等的患者,有些人被鎮暴警察發射的催淚氣罐或其他發射物擊中而多處受傷,她則會用針炙幫傷者止痛,並且不收取任何費用。
在周末的衝突結束後,「地下診療室」收到一張照片,照片中20歲的傷者頸部有跟李子大小差不多的圓形傷口,邊緣發黑,似乎是被橡膠子彈攻擊。患者表示他難以吞嚥。
在緊急安排私人醫師治療後,該名患者要求「地下診療室」刪除他們在Telegram上的所有訊息記錄。
另外,王姓實習醫師也為手臂骨折的22歲傷者安排治療,還有其他兩名患者需要進行縫合手術。
反送中抗議持續至今,香港示威民眾對政府的信任可說消失殆盡。王姓實習醫師便直接點破,「傷者寧願忍痛也不要被抓」,因此政府公布的傷患數據根本不值得相信。
「地下診療室」的醫護人員有時會替示威者進行簡單的治療,讓他們可以延後幾天去公立醫院就醫。這樣一來,病患就可以在問診時堅持自己並非參與街頭抗爭時受傷。
AP向香港醫院管理局提到傷者擔心身分曝光的情況,醫管局則透過聲明強調,院方重視病患隱私權,並已告訴執法單位必須尊重醫院保護病患數據的責任。
不過這樣的說法顯然難以說服抗爭者。
香港屯門醫院表示,一名19歲的孕婦因參與示威在14日被捕,而她在醫院就診時旁邊就有兩名警察看守著她。這個例子似乎證明了反送中抗爭者不敢在公立醫院就醫是有原因的。
一位18歲的抗爭者在1日被催淚瓦斯罐擊中,她選擇到「地下診療室」求診,因為害怕到公立醫院的話會被抓起來。她說:「我無法相信政府,他們會用盡各種手段找出抗爭者。」
眼見示威者不顧性命捍衛自由,進行地下治療的醫師認為自己有必要提供協助。
「這些孩子在為整個時代的自由拚命,」每周有一個晚上特別為示威者治療的女中醫師說,「對於我們這些不敢上街抗爭,我們至少能治療他們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