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來愈多的質疑將武漢肺炎與「武漢P4病毒實驗室」（下稱P4）作連結，儘管寫此文時這個連結仍無法確定，但或許仍值得來認識它的政治推手。

P4可以算作是Jean-Pierre Raffarin的「政績」，R在我眼中是法國第一噁的政治人物，如果聽不懂法語有什麼福報，那就是可以無視他去年接受中國大外宣錄製的五分鐘短片，在片子裏，他大讚習近平的領導力，大讚中國的開放，大讚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噁到會讓人笑出來：這種話你也敢講？

我在巴黎看過他很多次，大多是競選造勢會裏(他是右派，但我各黨都會跑)，有一次比較特別：2008年北京奧運前，中國學生「自主」組織愛國活動挺他們的祖國，R被邀請上台為中國美言，並批評部份法國人杯葛該次奧運。事實上，我還去過他家…的圍牆，他在中部鄉下有一個佔地可觀的宅第，光是繞一圈都要開一陣子的車。

R是2002至2005的法國總理，其間2003年中國爆發SARS，全球政要暫停訪中行程，只有他一人勇往直前，儘管他幾乎躲在旅館裏，但他一直到今日仍時時在談這個勇敢舉動如何贏得中共高層的青睞，這是他媚中政治之路的開端。隔一年，應中國「對抗下一波SARS」的需要，他核定P4技術的輸中，這個核定引來砲聲隆隆，因為擁有此技術，代表中國生物武器能力將大大提昇。

如大家所見，吵了也拖了14年，這個P4最終落成，如果台灣是未來中國生化武器最直接受威脅的國家，您或許會關心法國做了什麼保險，答案是：天真的他們只在合約要求不得轉作軍事用途，同時對於中共軍方(據信)在多處祕密地複製P4實驗室毫無警覺。

一直到2018年年初，P4才正式營運，在此之前的半年，R突然宣佈將放棄剩餘的參議員任期退出政壇，並聲稱十月起專心於Leaders for Peace的教育型基金會；這個基金會的金主是與中國統戰部門合作的資本家王端瑞，王在幾年前買下位於法西的一間商校，致力於在法國境內執行「從娃娃抓起」的親中大業。中國的統戰部門不是只用來對付台灣，那是一個全球性的佈局。

不過，就在P4正式營運之際，我們卻看到R被賦予一個肥滋滋的身份：彼歐(Plastic Omnium)的中國控股指定獨立董事，這公司在中國的營業額超過十二億歐元，在中國的車體市場市佔率四分之一；記者問起此事，他一派輕鬆地說：這是法國公司，我是服務於法國公司，不是中國公司。

法國的DGSI是有反間碟、保衛經濟之任務的情報單位，根據2018年年中Valeurs(一個著名的右派時事雜誌)表示，該單位的多位主管已公開質疑：引介中國影響力滲透/進入法國，R是不是從中有對價關係？

面對調查，R沒有選擇轉為低調，甚至在2019年反送中的風暴來臨時，更加突顯自己的panda kisser的使命。他向記者炫耀：「當一個會議中有五十人排列著，習近平第一個致敬的人會是我。」他拍了我上面講的大外宣噁心影片，還出了一本書：大談國際合作的重要，大談法國必須力抗美國霸權，而中國這位下一代的世界強權就是最好借力使力之點。十一月時，還大量接受媒體訪問，如上C à Vous接受專訪，言談中正當化中國的網路控制，又接受La Nouvelle République日報訪問，為自己被扣panda kisser帽子辯護。

最後這個訪問實在太「經典」了，值得多寫幾行：記者提到中國的民主化，他說對14億人口的國家，統一實在太重要了；記者談及獨裁政權，他說中共不是一人政黨也不是一家政黨，是九千萬黨員的政黨；記者警告中國霸權的企圖，他說中國不製造衝突，她往前走；記者指出中國來歐洲買機場、買港口，他辯希臘也沒有因為被買而不開心；記者問他的「另一種人權觀」是在講什麼，他說讓人民脫貧；記者點出中國公民評等制度，他在談商業界也有在用大數據；記者談到香港返送中事件，他說中國就是不愛有外國勢力介入，而台灣有太多國際介入，那裏才是會爆發國際軍事衝突的地方。

他的說術其實很簡單，主要是文化主義觀點：中國會這樣子是因為文化不同，所以我們西方人應該要更加努力去認識她、接近她。

跟大家描述P4的政治推手的言行，是為了讓大家知道親中的政治生意是如何肥了政客、禍害了一般人民。並且，也請大家想一想，對於法國的總理級高官，中國都如此用心收買，台灣的重要政客會被放過嗎？（本文授權轉載自作者臉書）

※作者為旅法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