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病毒防疫,儘管防疫體系再厲害,終究會因為人傳人的病毒武器,遲早突破醫療崩潰的界線。(湯森路透)
西元兩千三百年的時候,有一個獨裁極權國家因為各種內憂外患,面臨了崩潰的危機。
最後,獨裁者決定賭一把──研究生化武器,與該生化武器的獨門解藥。
獨裁者的算盤是這樣子的:反正是死路一條,要死大家一起死。置之死地而後生,大動亂才會有大機會。
所謂的大機會,對內,是趁著國內的大動亂,可以實施嚴格的軍事管制,徹底壓制國內敵對的政治勢力。一口氣封鎖一半以上的城市;這不但是壓制本國疫情的必要手段,也是把政敵的人脈金脈一次挖斷的大好機會;讓他們油盡燈枯,自然就不足為患。
至少,獨裁者我就撐過了「被政變」的危機。光是這一點,我就已經穩賺不賠了。
至於,對外,是世界各國亂成一團,所以自己國家的混亂也就不顯得特別糟糕,這只是其一。還有太多戰略考量。以下隨便舉幾個「好處」來講:
第一,因為生化武器是我研發的,所以這門生化武器的解方,我這個獨裁國家會是世界上最先發明出來的。這會產生怎樣巨大的政治經濟國際外交利益?
第二,一旦疫情擴散,世界各國當然也會努力研發解藥。但是解藥需要一些基礎的藥品去輔佐。先前二十年我這個獨裁國家已經成為了世界的主要藥品生產國,所以如果它斷貨,世界各國都會斷藥。也就是說,世界各國就算能夠急起直追地發明新藥,一時半刻之間,因為缺乏各項輔佐藥品,所以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無法大規模生產解藥。
至於我為什麼挑選病毒這種生化武器?因為:
其一,即便是恐怖的核子武器,核子武器本身並沒有生命;但是病毒有。有定位能力、能判別目標的「精靈炸彈」威力讓人瞠目結舌,況且是有生命力、能夠透過人傳人的病毒?
其二,獨裁大國什麼沒有,人命最多。我經得起死傷。世界各國都死掉四分之一人口之後,就算我損失了二分之一的人口,我依舊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所有國家都希望進入的最大市場。
所謂的「超限戰」,如果比賽航母飛機,那是「硬功伕」,你的飛機航母比我厲害,我就是絕對打不過你。但是,關於病毒防疫,你的防疫體系再厲害,終究會因為人傳人的病毒武器,而遲早突破醫療崩潰的界線。簡單的說,就是,再怎麼強大、先進的國家,負壓病房就是那麼幾床,沒有一個國家的負壓病床數可以超過國家人口的千分之一,可是人傳人的病毒流行之後,染病人數隨便都是國家人口數的好幾個百分點。也就是說,每一個國家都會醫療崩潰。一旦崩潰之後,世界各國不管經濟、金融、醫療原本有多強,通通都會和那個獨裁國家一樣,回到一個「束手無策」的狀況。
說到「束手無策」──這個時候,獨裁國家的優勢反而凸顯出來了。在醫療崩潰之後,我獨裁國家可以不顧人權、可以不惜人命額外損失,可以用最原始暴力的方法透過野蠻隔離而迅速讓疫情降溫。
可是,你們那些非獨裁的國家,卻因為法治民主輿論壓力什麼的,必須窮盡舉國之力,努力地、痛苦地、掙扎地面對疫情,而且最終依舊是來到那個和我一樣「醫療崩潰」的困境。更不要說你們的政治體系因為「民主」而亂成一團、彼此批判,我卻因為獨裁極權而事權統一。
對了,忘了說,到時候,世界各國不但要向我獨裁者買獨門解藥、還要向獨裁者買各種的基本藥品;更別說,你的經濟和我的經濟都崩潰之後,我獨裁大國的人力硬是比你多,內需市場也比世界各國大。
當然,對我這個獨裁者來說,大動亂也很可能導致社會崩潰、政變兵變民變四起。這的確有可能。
可是,這種豪賭,本來就是互有利弊。賭博的人,尤其是像我這種已經沒有退路的獨裁者,看的是「機會」;只有你們這些在一旁看戲的人,才會去觀察「風險效益評估」。
算來算去,總之,對獨裁者而言,這都是一個響叮噹的算盤。
※作者從事金融服務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