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聯社》取得機密文件,指稱習近平在泰國出現案例後才重視中國疫情。(湯森路透)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VID-19,下稱武漢肺炎)疫情重創全球多國,疫情持續3個月未有減弱跡象,當國際聚焦歐美疫情時,疫情最初爆發點武漢卻已於4月8日解封。
《美聯社》(AP)取得匿名消息及內部文件,指稱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1月20日首次作出批示,稱「堅決遏制疫情蔓延勢頭」的前6天,在泰國出現不明肺炎境外個案,中國當局領導層內部已知悉嚴重性,國家衛健委開始作一系列措施,唯一直沒有警示人民做好準備,最後錯失防堵病毒時機,導致大規模疫情爆發。
EXCLUSIVE: Top Chinese health officials ordered secret preparations for a pandemic nationwide. Documents show they didn't warn the public for six days. https://t.co/MecZDeYPx6
— The Associated Press (@AP) April 15, 2020
《AP》取得的內部文件已獲公衛機構證實,報告指出從1月5日至1月17日,不僅在武漢,在全國各地醫院已有數百名感染不明肺炎的人求診,顯示病毒已在中國全境擴散,然而中國疾控中心未有啟動追蹤病患的措施,顯示疫情未受當局重視。
直至1月13日泰國公布第一起案例後,中國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主任馬曉偉1月14日才與省衛健委官員視訊會議商討對策。
文件顯示馬曉偉在會議上表明疫情是「嚴峻且複雜」,並指事件是自2003年SARS以來最嚴峻的挑戰,有可能發展成為重大的公共衛生事件,又指需對「局勢保持清醒的認識」,疫情有可能會「人傳人」,泰國出現案例顯示情況已出現「重大變化」,病毒可能已在國外傳播,隨著農曆新年的到來,將有很多人外出,傳播風險變高。
馬喊話官員們需要團結守護習近平領導,並批示由於3月召開中國全國兩會正在籌備之中,政治考量與社會穩定需絕對優先。文件又表示,會議另外目的是傳達習近平、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及副總理孫春蘭的指示,不過沒有具體說明指示為何。
文件也並未說明中國政府高層等了6天才發布對疫情的憂慮。
在開會後,國家衛健委最終制定了一項內部應變計劃,以及系統地識別、分離、測試及治療病例的程序,最後製成63頁指引分發至各省衛健委,包括調查可疑病例、開設發熱診所,醫生和護士需穿著防護裝備,並命令指引不得在網路上傳播公開披露。
1月15日,北京疾控中心內部啟動了最高級別一級緊急響應。
但是武漢,以至全國絕大多數民眾仍未知疫情正在擴散,一如以往準備慶祝農曆新年的到來。
1月20日,習近平首次對疫情公表講話,隨之而來中國流行病學專家鍾南山首次表示病毒可以「人傳人」。3日後武漢封城,但當局一公布的確診病例便已破千。
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流行病學專家張作風表示,「延遲公開的影響是十分巨大,如果中國早6天行動,病人將少很多,或許可避免武漢醫療系統最後崩潰」。張作風指出如果中國政府提早6天警告民眾戴口罩、保持社交距離,或進行旅行限制,確診病例或會減少2/3,能拯救更多生命。
早在2019年12月初,武漢醫院開始接收多名不明肺炎病例,包括如艾芬等醫師已開始懷疑武漢出現類SARS疫情。但《AP》指出,由於中國嚴格的言論控制、加上官僚主義障礙,官員對發布壞消息可免則免,使早期的預警變得模糊。
1月2日,8名醫師包括最後染疫去世的李文亮因2019年12月在微信發布出現不明肺炎的消息,最後遭警方抓捕並需簽悔過書,《央視》1月4日更播出8人因「散佈謠言」而受到懲處,使知道實情的武漢醫師人人自危,芝加哥大學中國政治學教授楊大利指出,由於事件會影響個人仕途,武漢的醫生十分害怕,寒蟬效應已產生。
匿名的中國衛生學家也向《AP》表示,早在1月19日,他參觀了在SARS爆發後修建的醫院,當時醫護人員準備了數百張病床,準備接收不明肺炎患者。「只要懂得傳染病知識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有些事正在發生,他們均已預知」。
耶魯大學中國政治學者馬汀利(Daniel Mattingly)分析指出,「社會穩定是當務之急,最重要不要影響兩會,我的猜測是他們是想等待一下,再看之後會發生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