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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立專欄:香港新移民的困難源自歸化政策的缺憾

鄭立 2016年12月19日 07:00:00
香港每天有150位自中國去香港申請配額的新移民,一年的配額就是幾萬位。(湯森路透)

香港每天有150位自中國去香港申請配額的新移民,一年的配額就是幾萬位。(湯森路透)

台灣人可能不知道,香港的新移民政策,其實是非常異常的。香港每天有150位自中國去香港申請配額的新移民,一年的配額就是幾萬位。而最重要的是,對於新移民,香港是沒有審批權的,審批新移民是否合資格的權力在中國各地方政府手上。

 

雖然香港很習慣把自己的移民,投射世界其他地方的移民,但這並不是真相。這世上大部份國家對於移民是會有一定的審查,最低限度說,如果美國懷疑你是恐怖份子,你大概不能移民去加拿大。移民在新居的經濟能力,意識形態,移民的目的,移民學習當地語言,融入當地文化的主動性,以及對於新的居住環境的適應程度,都是被考慮的因素。

 

原因是顯而易見的,因為適應性極低的移民是輕率的。無法適應的移民會和當地社會產生衝突,對於新社會不適應,會產生怨恨,惡化成了移民一個地方卻去討厭那個地方,不僅構成目標社會的動盪不安,也會傷害當事人自己。特別是香港這樣生活資源緊張,高壓力的社會,新移民難以適應導致情緒出現問題,甚至自殺的事情是經常發生,特別是對於他們的下一代傷害更烈。

 

而這明顯不是一個不了解香港社會的官僚能夠判斷和決定的事情,因此他們不適合擁有此權力,但現況是,他們不僅擁有此權力,而他們沒考慮過以上的問題。從制度層面上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官僚有額外的權力,就成為他們謀取私利的籌碼,而且惡果也只是由目標社會所承受,而不是他自己。

 

這種權責不均等是一種制度上的問題,而中國和香港都不是民主社會,所以這制度也欠缺自我修復的基因,他會不斷循環運作並不斷惡化問題,而且無法解決。

 

 

原本移民就會產生與當地社會的衝突,理論上,移民的一方就是希望成為被移民的一方,一個台灣人移民去加拿大,就是為了成為加拿大人。一個加拿大移民去台灣,就是想成為台灣人。前者即使生於台灣,也是因為想要接受與繼承英聯邦的長久歷史與傳統而改變自我。後者即使在北國中成長,也要走向習慣騎機車喝奶茶的生活方式,這點是自然。

 

香港對於這種「讓新移民成為香港人」的想法,是非常不足的,特別是香港政府的官僚,並沒有理解這種差異是危險的。(香港維多利亞港一隅/湯森路透)

 

如果反客為主,移民試圖改變當地的語言,意識形態與生活習慣,這種行為最終卻是難以成功,因為當地社會的長久歷史,故鄉感情與海外根結,當地文化雖然被削弱,但還是足以有自己的生存圈子,移民如果無法融入,結果就是感到社會上各處生活都不方便,人生事事不順,而感到「被歧視」,但事實上,這並不是歧視,你在美國不會英語生活一定受制,那不是因為歧視不會說英語的人,而是語言文化意識形態的差異版,無疑會影響經濟的平等。特別是在香港這種對於收入要求那麼嚴苛的社會。

 

而香港對於這種「讓新移民成為香港人」的想法,是非常不足的,特別是當香港政府的官僚,並沒有很理解這種差異是危險的。他們走向了相反的方向,就是試圖在香港推行普通話教育,打壓粵語教育,認為應該倒過來經由香港人也變成主流說普通話去消除差異。結果是,這既不會令香港人的主流母語變成普通話,也令不會粵語的新移民更難學會粵語。

 

這樣的政策,一方面刺激到了本地人的神經,質疑香港會走向其他民族經歷過的文化清洗,而產生反抗情緒,這點是無可厚非的事情,香港人不希望自己的母語和文化受到威脅甚至走向根絕。另一方面,也令新移民們學習粵語的環境受到破壞。妨礙他們建立香港人的身份。香港政府的政策對於香港人與新移民來說都是傷害,而近幾年的社會動盪,都是警號。

 

個人認識一些新移民,他們體會到問題,反而是自救。包括自己努力學粵語,把名字當成粵式拼音而不是中式拼音,從過往的視影與圖書館中理解香港,並建立起追求自由與法治的香港意識形態,但這不是良好的現象。並不可能每人都有這樣的能力與心力,系統與政府的運作,原本就是要彌補個人的不完整,因為明知大部份人都是難以做到的。

 

很多人質疑為何有些新移民加入泛本土派,為何新移民反而「排外」? 事實上這並不異常,因為他們需要從自己的身份認同混亂當中,安定下來。因為出身上更容易被中國同化,所以希望減少與中國的關係,避免重新被拉回那個圈子裡。既然他們選擇了香港人的身份,你卻希望他去做中國人,那就是否定了他的選擇。

 

可以很肯定的說,這些人並不「排外」,但他們既然接受了自己是香港人,他們也希望日後的移民和他一樣,那就會傾向支持一種更有效的歸化政策,而不是來到香港學用普通話教的中文。只是在政治標籤下,這種話是不容易說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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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字: 香港 新移民 本土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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