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進黨上上下下,最沒有能力扛政策的人就是蔡總統,因為她不必再參加選舉。(資料照片/王侑聖攝)
最近蔡總統動不動就說她來扛,大約想起來拿了817萬張選票,怎能不扛?
可其實從她當選連任那一天開始,她就扛不起任何責任了。明顯的例子就是馬英九。馬英九兩任總統,敗光國民黨的家當,卸任後照樣過他優渥的日子。國民黨日子過得十分落魄,他卻時不時出來下指導棋,無論如何,攔著不讓習近平已經拋棄的九二共識下架,為的是甚麼?不容許自己的主張被否定?不容許自己完全失去話語權?馬英九有扛甚麼?扛得起甚麼?好日子他揮霍光了,他的爛攤子,是國民黨的後輩黨員們在收拾。
民進黨上上下下,最沒有能力扛的人,就是蔡總統,因為她不必再參加選舉。不管她如何倒行逆施,都懲罰不了她。會因而受懲罰的,是勢必得繼續參加選舉的民進黨。現在有資格站出來喊我來扛的,是未來要繼續參加選舉的民進黨黨員同志,而不是蔡總統。
民進黨黨員同志,只要有信心下次選舉仍然會旗開得勝,只要甘擔敗選的後果,就可以跟蔡總統說,不管你做甚麼,我們都扛,成敗我們承擔。
面對陪審與參審的競爭,有人提起公民直選和委任直選的往事。陪審參審與公民直選和委任直選有一點不能類比。公民直選或委任直選只能二選一;陪審參審,在世界各國,有兩制都採行的經驗,因為審判系統多掛兩條生產線,法院的產值才能提高,才能符合人民對正義更精緻的期待,才能回應時代愈發進步所產生的需求。
但面對兩制的抉擇,有一個歷史場景,非常類似,甚至可以說歷史重演。當年起初媒體上多的是委任直選的宣傳,後來情勢急轉直下,突然變成公民直選出線,也才有至今的總統大選。聯合報在1996年2月24日第6版的「李總統記者會特別報導」一文中,有清楚的說法,原來起初李總統指示要求規劃小組對委任直選和公民直選兩案做研究,但包含馬英九在內的小組卻都只推銷委任直選,根本沒有研究公民直選,而民眾對公民直選期許很大,李登輝要求把兩個案子都提出來, 於是他拍板決定公民直選。
司改國是會議之後,至少在媒體上,社會上知道的,蔡英文總統也是要求司法院許宗力院長研究規劃人民參與審判制度,沒有限定參審,但許宗力只研究規劃參審制,不管民間對陪審制的期待有多大,不管民進黨黨綱倡議陪審制。許宗力就是上演另一個馬英九。
不同的是,李登輝頭腦清楚,知道公民直選才是真民主,而蔡英文不在乎參審制是假民主。李登輝自信真民主一定會獲得人民支持,不相信民主、不懂裁判制度的蔡英文,不敢支持真民主的陪審制。看起來是想為自己留退路,如果參審制失敗,許宗力負責,她不必負責。這樣是要扛的意思嗎?
就算真的因為政策選擇錯誤下台、落選,那也不過都是政客個人的一時得失而已。但是使用法庭的人民,在其中受苦、受煎熬,甚至可能因為冤判而毀掉一生、家破人亡,最後得扛的還是人民。政客丟失的不過權位,何況還未必會丟失權位,人民受毀的,則定然是身家性命。
從二十世紀,尤其是二次戰後,世界各先進國家、開發中國家,爭先恐後改革裁判制度。為的都是傳統職業法官裁判制,已經不能應付各種各樣不同的案件類型,也不能滿足知識程度已經提高的人民。台灣因為戒嚴太久,解嚴後花了三十年,還沒有完全脫離戒嚴的桎梏,而成為改革裁判制度的後段班。
偏偏碰上非常不用功的司法院,到現在民進黨都要把法案逕行通過了,出來辯解的法官們,所提出的辯解還不斷暴露對基本資料的不熟悉或誤解,不僅僅不理解陪審制,也不理解參審制。
在所抄襲的日本制遭批評之後,轉而說參考的是德國制,但是德國參審制其實頗為複雜,不同案件由不同類型的參審庭審理。司法院在他們對外的說帖上面所顯示的,卻只知道審理殺人罪的一種。而對於有罪的表決數,也誤認為只有一種三分之二決。其實五人的參審庭,要有五分之四同意,才能判有罪,也就是說,如果兩個參審員都反對判有罪,可以推翻三個職業法官的有罪心證,反之,三個職業法官必須至少有一個參審員背書,才可以做成有罪的判決。司法院連這麼基本的資訊都不知道,還敢聲稱他們的參審制採行德國制。
從法案進立法院,就不斷被抓到說各種謊,然後不斷改說詞,執政的要是國民黨,提出這樣的法案,各種說詞被抓包後不斷更改,不知道要被民進黨咆哮羞辱到甚麼程度。但是從黨主席到立法委員,對粗糙的法案品質,通通裝聾作啞,甚至在委員會審查還有三十個條文保留,竟還要力挺到底,要在臨時會強行通過,不給人民任何進一步討論檢視的機會。
2023年才上路的參審制如果失敗,會受害的是誰?不是不上法庭的蔡總統、許院長和民進黨的立法委員們,不是即將卸任或已經優遇的蔡總統,也不會是已經高升他職或已經榮退的司法官僚,而是把選票給了他們,卻一轉身就被拋棄的選民。
蔡總統扛?有爛攤子,終究是人民要扛!
※作者為憲法法庭暨模擬亞洲人權法院發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