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任前總統李登輝時代國安幕僚張榮豐，28日以千字長文回憶1990年代的總統府，他在臉書透露，老蔣貼身人員多江浙人，小蔣愛用金、馬外島人，他說，30年前的總統府，除了用人、公文、書信用語有著濃濃的蔣家威權遺跡外，到處可以看到威權體制的影子。

66歲的張榮豐專長台海兩岸政治談判，以及經濟，1988年蔣經國總統逝世後，李登輝招募對專家學者，張榮豐便加入中華民國總統府幕僚團，主要負責大陸政策的規劃。

老蔣愛江浙、小蔣喜金馬

張榮豐28日在臉書回憶，1990年代的總統府。他提到，辦公室在總統府3樓的310辦公室，是原先蔣經國總統的幕僚辦公室，處處充斥著閩北話，一群群的馬祖老鄉在邊工作，邊話家常。

他表示，而在總統府3樓電梯與廁所中間的一隅，有一位操著濃厚寧波口音的老伯，在修皮鞋也兼擦皮鞋。張榮豐常趁著擦皮鞋時話家常，他內心頗好奇，森嚴的總統府怎會有修鞋攤？混熟後老伯主動告知曾任職總統府，只見顫巍巍拿出一張證書，職務欄是「轎夫」。

張榮豐說，那一刻頓時醒悟，李總統面對的民主改革任務有多艱鉅；另外，這也部分證實了外界的說法，那就是老蔣的貼身人員較多江浙人，而小蔣則喜歡來自金門和馬祖等外島的人員。

「奏摺體」有看沒有懂

對於時任政要幕僚最困擾的事，張榮豐透露，是讀不懂某些「官樣文章」，例如會議記錄常出現「洽悉」這樣的結論。更有甚者通篇文稿每個字都認得，但就是讀不太懂，更難理解其真正意圖。

「總統鈞鑒：久睽德輝，趨謁無由，引睇卿雲 ，時切神馳。…鈞座就任總統以來，高瞻遠矚，淵謨獨運…雖牴角之局未變，而勝負之數已明，當此全球自由民主浪潮空前高涨之際，中共政權之消亡指日可待。…以上管見，或有未當，或早在鈞座運籌之中。既承下問，敢不掬誠以報，尚祈鈞裁。專肅奉稟，敬請崇安。」

他說，這封信前半段充滿敬語，最後還要説：「以上管見，或有未當，或早在鈞座運籌之中」。總之如有高明見解，也都歸諸總統聖明。這像極了古代大臣寫給皇帝的奏摺，所以將這種書信戲稱為「奏摺體」。

值得注意的是，張榮豐說，90年代的總統府，還有一些現在看來相當不可思議的機制。

府內通話竟「被亂入」

記得有一個假日，我在電話中和朋友閒聊，突然通話中插入一個蒼老、外省口音的聲音說：「總統在找你，立即掛斷電話，給總統官邸回電。」張榮豐說，當時真嚇住了，隔天詢問蘇志誠主任，你們是不是在監聽我的電話？蘇主任解釋「蔣介石時代他們的確會監聽官員的電話，但李總統上任後已經廢除這項功能，只保留緊急找人的用途。」

後來張才知道，這是一個長途台（編按：監聽電話的人還插話），蘇主任說他也沒見過這位老先生，只知道他姓邱，甚至給他一個綽號「萬能先生」，隨著時代的演變，李總統也廢除了這個長途台。

張榮豐總結，30年前的總統府，除了用人、公文、書信用語有著濃濃的蔣家威權遺跡外，到處可以看到威權體制的影子，暮然回首，才感覺台灣民主化其實已經走得蠻遠了。（監院糾正國防部、民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