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左)質疑習近平所提「國內大循環」經濟路線發言遭外流,再掀內鬥說。(翻攝自中國國務院)
今年六四紀念日前後,網路流傳一樁軼聞,有游客隨手將包子掛在北京景山公園內崇禎皇帝上吊的歪脖子樹上,立即遭到拘捕。這則不知真偽的傳聞,第一次出現於2017年十九大前,中共總書記習近平藉推動政治體制改革,廢除國家主席任期制一事逐漸明朗化之際。今年北京政壇暗潮洶湧之際,「故事」再度浮出水面,有人解讀為黨內派系炒作反習氣氛,更多人認為這是有心人士透露習近平因權力不穩導致強烈不安全感。
習近平因絕對權力面臨挑戰感到不安,自十九大後一直傳聞不斷。而因權力不安全感導致的激進決策,則反映在對台及對外政策路線上。在對美外交失敗遭黨內大老質疑之際,習近平將鷹派路線目標轉向南海,一方面安撫軍方因肅貪引發的不滿情緒,同時也藉以凝聚國內向心力。
對台手段也成為「習核心」鞏固支持、轉移焦點的重要管道。北京人士透露,最典型的例子如不久前傳出解放軍部隊正展開「三信一書」活動,要求士兵寫下給家人的告別信、囑託信及地方慰問信,以及請戰書,其中東部戰區微信號更發出「假如明天上戰場」一文;諸如此類的動作不但不是對外恫嚇動武,而是激勵軍隊士氣、安撫國內主戰派的對內喊話,也正是習近平憂心權力不穩而採取的「大內宣」。
此外,上半年傳聞甚囂塵上的黨內鬥爭,則從北戴河前的激烈角力轉化戰火悶燒。受到COVID-19疫情及罕見嚴重水患等天災人禍影響,習近平立下的「全面脫貧」目標顯然已難達成,為中共反習勢力提供合謀動機;長期受習近平壓制的國務院總理李克強接連戳破中國經濟虛假榮景的發言,也因此被認為反習勢力公開挑戰習近平。
「習李體制」分裂最鮮明的例子,是習近平在今年全國兩會中提出「國內大循環」經濟路線,被外界解讀為習近平有意以經濟閉關應對國際圍堵;不料李克強在內部會議一席「關起門來搞發展是行不通的」發言卻遭流出,加上海外媒體又一再對比習、李二人勘災行程和官媒報導篇幅,習李鬥爭之說不脛而走。
就在境外媒體一再對習李關係大做文章之際,中共宣傳系統在內部下發指示,整合習近平的「內循環」論述和國務院的持續對外開放路線,從政策宣傳上弭平所謂的「習李之爭」。
根據掌握的對岸宣傳系統資料,主管部門在8月初一場內部會議中針對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討論的「雙循環」下達報導指令,要求媒體「不能誤讀」,必須正確完整地表述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
指令特別要求相關部門注意,國內大循環不是孤立的概念,不是要關門發展,是要充分發揮我國超大規模市場優勢和內需潛力;不能解讀為「內循環」,要堅持進一步擴大開放,通過發揮內需潛力,使國內市場和國際市場更好聯通,更好利用國際國內兩個市場、兩種資源,實現更加強勁可持續的發展;兩個循環是有機整體,不能割裂。
與此同時,李克強不但在官方媒體的報導篇幅明顯縮水,習近平在8月24日召集9名重量級經濟學者舉行座談,討論就「十四五」規畫。這不僅是習近平經濟智囊團隊首次曝光,與會者中共政治局常委王滬寧、韓正,和國務院副總理劉鶴,也被認為直接參與「十四五」規畫。然而這樣重要的場合,習近平不但不是以中共中央或國務院名義召開,更未邀請李克強出席,也被認為李克強確定被排除在下一屆政府領導人之外,「習李之爭」顯然已有初步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