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國外媒體報導，一間加拿大的生技公司Medicago利用菸草來培養流感疫苗，已經成功進入第三期臨床實驗，藉由菸草能快速產生蛋白質的特性，可以比傳統生產疫苗的速度提高四倍，能在更短的時間內製造出更多疫苗，供更多人使用，甚至是救命。然而這個研究的主角—菸草，做為數百年來人們廣泛使用的成癮物，卻一向因為燃燒時產生有害煙霧而受到詬病。

事間萬物總有一體兩面，老子說「萬物負陰而抱陽」，世間萬物的存在都有其價值，沒有絕對的好或壞，但隨著時代的演變，何者為好，何者為壞，不但沒有絕對的定論，而且不停地轉換變化，曾被認為有百害無一利的菸草，一躍成為能生產救人疫苗的植物，正說明了這個道理。顯然人們選擇如何應對的方式和心態調整，才是促成轉化是否朝向良善發展的關鍵。就像今年新冠肺炎疫情雖然重創全球的產業經濟，但我國衛福部的積極作為除了各國普遍採用的邊境管制外，更以鉅細靡遺的疫調追蹤，有效防堵了疫情的擴散，達成了世界各國難以成就的低感染率和死亡人數，成功的抗疫成果，也讓被邊緣化的台灣一夕成為世人皆知的抗疫強國，創造了難以估計的外交價值。

然而有多少人想到在疫調過程中扮演關鍵媒介的健保制度，不僅在開辦之初即爭議倍出，其後對於財政、隱私等討論，產官學之間的戰火煙硝也從未消停，如果一開始健保以財政難以負擔等理由停辦，我們的防疫成果是否還能如此成功？「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如今台灣成為世界上少數能正常維持運作的國家，身在這塊土地的每一個人，一定都有很深的體會。

事實上，人類社會的進步總是來自於用新的方法解決舊的問題，然後去蕪存菁，「禁止」從來不能帶來任何進步和創新，只會加深更多的蒙昧而已。從歷史上來看，每一個對人類社會帶來鉅變的創新，在起初幾乎都難免受到保守勢力或既得利益者的質疑抹黑。例如蒸汽機的發明與應用，產生的巨響和廢氣曾被怪罪為是民眾健康、家畜不育的元兇，但卻是人類進入工業時代後科技文明一日千里的重要關鍵。

又例如化學肥料，價格便宜又幫助貧瘠之地能夠種出作物，予窮苦之地的人們一些溫飽，但化肥造成土地鹽化的現象，也促成更多研究，讓我們發現增加土壤微生物多樣性，不但能解決地力衰竭的問題，有機肥料的肥份得以有效利用，使用成本也因此逐漸降低。如果當時我們選擇禁絕這些看似有害的產品，而不是積極改善他們，我們又會付出怎樣的社會成本和文明代價？

同樣的例子在今日也比比皆是，政府要用綠電取代核電，但離岸風電潛藏威脅海洋生態的風險；太陽能光電不只有光害，廢棄的太陽板更是環保浩劫，我們應該要放棄綠電嗎？各式工廠包含晶圓代工廠、火力電廠、汽機車所排放的廢氣都都可是空汙的主要汙染源，我們會因此拆掉工廠、禁止大家用電、然後不讓汽機車上路嗎？我們真正該做的是怎麼保有這些生活方式，但是持續精進技術去降低污染和危害。

菸草也是一樣，其中有害的化學物質透過燃燒吸入危害了我們的健康，但別忘了口香糖中常見的阿斯巴甜在人體內會代謝成為甲醇和甲醛，他們會產生危害的爭議也從來沒停止，然而兩者是許多人依賴來放鬆或提神的方式，我們該選擇禁絕而不是改良？或許如何減少其有害化學物質的產生，才是我們督促廠商努力的目標。例如加熱菸的問世，証實了只要改變使用菸草的途徑，用加熱取代燃燒，就能大大降低有害化學物質和菸臭味，廣受菸民歡迎。

菸草產業願意用革新的態度來面對自己的產品，帶來了良性的競爭，也使得各國菸控政策連動調整，已可看出即將形成未來吸菸的主要趨勢。我們期許，開放市場後，政府應該嚴格要求菸商持續投入研發，逐年將危害更為降低，並且將增加的菸捐持續挹注於健保財政及照顧弱勢族群上，才是務實並對民眾負責任的作法。某些衛道團體始終只說加熱菸還是有害，而不正視它已減少多少有害化學物質，也不承認它解決了許多舊有的問題，這樣故步自封的義和團心態，迫使吸菸者別無選擇，只能使用傳統紙菸，結果就是雙輸。與其如此，選擇面對問題，積極地提供改善方案，而不是阻絕，最終才能獲得最多民眾的掌聲。

※作者為政策研究智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