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法委員賴士葆近日在媒體上，針對新冠疫情與中天換照等議題有了一些發言，再度引起了我對他的注意。他是位奇特的立委，因為真的很少人當立委當到有外號的。他的外號叫嘎拉嘎拉，而這還是他自己招來的：他於同婚專法三讀發言時，發出嘎拉嘎拉的聲音，意外為自己引來這樣的外號。

其實外號或小名，在古代經常是慣例。記得中學時讀東周列國志，當中有位歷史人物叫周公黑臀。當時心想：他可是個貴族，被稱呼為黑屁股難道不會怪怪的？

三十年前有部電影－與狼共舞。片名是劇中的印地安人為鄧巴中尉（凱文科斯納飾演）所取的外號。有別於嘎拉嘎拉與黑臀，與狼共舞這外號隱含有行為上的指引。例如，我們可以把這個名字解讀為其人具有與異族或異類攀交，crossover的宿命。

其實早在二、三十年前，電視上的賴士葆委員總讓我聯想起漫畫中的一個角色，也就是哆啦A夢中的小夫。如果說今天某人有個外號叫小夫，那麼這個外號就跟與狼共舞一樣，是蘊含著行為羅盤的。小夫在漫畫與卡通中的形象，是個家境優渥、機靈、內心有幾分自卑感的人。他是胖虎的跟班，兩人經常一起霸凌大雄。

我有時不免會想，哆啦A夢中的幾個人物，長大後在現實人生會是個怎樣的遭遇？大雄應該是娶不到靜香的。道理很簡單，因為沒有哆啦A夢。他老婆應該也是很一般，在婚姻關係中，他是被使喚的那位。至於他的小孩，嗯…這我倒是覺得有可能歹竹出好筍。

至於小夫的戰鬥指數，則比胖虎跟大雄都要高出許多。首先，他家境不差，贏在起跑點。至於胖虎那套霸凌的技術，在成人世界中不太管用，最後他應該會是個藍領階級。小夫則強太多了，他的另一個競爭優勢，在於他懂得見風轉舵。在成人世界中，即使現前的這位胖虎沒指望了，他總還是會去找下一家的胖虎，繼續充當買辦的角色，汲取榮華富貴之份額。在權力或金錢交易的世界，他所抽的佣也不會少。所以也不無可能，家底甚至比主子還雄厚。

在權力的遊戲這部影集中，有個人物叫小指頭。這個人陰沉、工於心計，讓你完全猜不透他在盤算什麼。他可以跟毫無姿色的女領主談感情，取得其信任後將她推下深淵，自己當家，狠到讓人下巴快掉下來。但在正道聯軍兵力不足時，他卻也領兵相助，逆轉局勢，這又讓人某種程度上，不得不去佩服他在政治投資上的靈敏。

小指頭的戰鬥指數看來是比小夫還要高的，那種黑白通吃的本事，並非是小夫所能企及的。人生巔峰時的一方諸侯格局，也令小夫無法望其項背。但我覺得台灣的公教體制下，較容易培養出一堆小夫，卻不容易伸出幾根小指頭。想黑白通吃，必須做人上道而且敢於富貴險中求。另外，從體制面來看，社會主義傾向的台灣瑣碎的規定太多。這樣是可以擋的到幾隻蜥蜴，卻也不時的讓鱷魚揚長而去。

香港以前的五億探長呂樂，是有著縱橫黑白的人格特質，所以找劉德華來演他。相對於許許多多在故事或生活中不得善終的小夫與小指頭們，他很難得的可以平靜的度過他的晚年。台灣自然也有若干公教體系的人，羨慕江湖的富貴，想跨過界。但因為個性被體制化了，總顯得氣魄不夠，又不上道。不僅很難吃的到牛排，往往才吞下兩三口魯肉飯，就去噎到了。

漫畫中的小夫，跟眾人一樣，很討厭聽胖虎唱歌。但現實總是殘酷的，你我生活周遭總有那麼幾個小夫，即使聽到長官講了個很冷的笑話，也依然可以笑的很開心。漫畫中的小夫，偶爾也幫大雄對付一下胖虎，但你我生活週遭的小夫，唉……。

我不知道把過去的國民黨比喻成胖虎到底合不合適，但這個黨目前看來是衰微了。依附在它底下的小夫們，有些應該也早就開始盤算、物色下一家的胖虎了。至於現實中，靜香會是何等的遭遇？我則不願去想，應該來講，那是我心中尚存的一縷浪漫。還是說，那是我始終不願去面對的遺憾呢？

※作者為國立彰化師範大學翻譯研究所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