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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免費,全民健保,薪高價廉,結果如何?

鄭立 2024年02月15日 07:00:00
當年福利國家希臘因爆發國際金融風暴,實體經濟出現蕭條,失業暴升,福利天堂墮落成貧困地獄。(維基百科)

當年福利國家希臘因爆發國際金融風暴,實體經濟出現蕭條,失業暴升,福利天堂墮落成貧困地獄。(維基百科)

歐洲有一個國家叫作希臘。在本世紀初期幾年,他的經濟非常繁榮,大量資金流入,成為歐洲經濟成長最高的地區之一,全民發大財,在左翼政府執政下推行很多福利與補助政策,人民的生活享受著高福利,養老金,最低工資高,勞工福利好,並提供大量的公職,應該是典型臺灣印象想像中的高薪高福利,政府包山包海生養死葬的歐洲式福利天堂。

 

後來爆發了國際金融風暴,實體經濟出現蕭條,失業暴升。對於一個左翼政府而言,要解決失業問題,政府開更多公職請更多人不就解決了嗎?他們真的做了,可是又惡化了財政赤字。中產稅負太重逃稅,一堆中小企走向倒閉,年輕人躲進軍公教的鐵飯碗去,經濟越差,政府越大,政府越大,經濟越差。雖然有人指出這長遠不可行,可是人民們牌愛不負責任推大量慷概福利的政客,大家把一切問題交給政府解決。政府的錢怎來?當然是利用國家的信用去不斷借債,欠下了外國銀行大量的債。

 

如此人間天堂,最終在一場違約危機終結。政府最後連利息都還不出來,想要修改政策,又每次都被左翼政黨否決。終於銀行提不到錢,中產一生積蓄化為烏有,政府發不出薪,政府大幅加稅,大量公司破產,福利無法運作,出現整個國家全盤皆輸的局面,福利天堂墮落成貧困地獄。

 

上面的鬧劇,是否有給予人們教訓呢?這不清楚,但卻啟蒙了當地一個桌遊設計師,他以這個民主國家在各個階級的自私鬥爭下經濟崩潰作為靈感,創作了一個遊戲,那個遊戲就叫作「領國者」(Hegemony: Lead your class to victory),得到了大成功賺了不少外幣,他雖然救不了國家,但至少救了自己。

 

在領國者這個遊戲中,每個玩者扮演的不是個人,不是企業,也不是國家或勢力,而是一個「階級」,分別有「勞工」,「有錢人」,「中產階級」與「公職人員」四個階級。遊戲最少兩個人玩,基本盤就是勞工對方,第三個玩者是中產,第四個玩者是公職人員也就是政府官僚。這遊戲發生在一個民主國家裡,玩者們以自己的影響國家的法律與政策,去爭取自己階級的利益。

 

國家有七項政策,第一個是政府的規模,要建立大政府請更多公務員呢?還是小政府大市場呢?然後是最低工資,到底要高最低工資,還是不予限制呢?第三是稅率,然後是健保與大學資助,讀大學與看醫生不用錢,那就是政府要買單。然後是進口關稅,高關稅的話外國貨就會貴,大定會想要買國貨。最後是移民政策,決定了移民增加的速度,基層越巨大,既有助資本家找勞動力,但也會導致醫療教育的負擔。

 

每個階級的目的與機制並不一樣,勞工階級的目標,就是吃飽飯和改善生活,勞工階級每回合都要吃飯,人越多飯就吃越多。要怎樣才有飯吃呢?就是透過幫其他階級打工賺取工資,政府,中產,有錢人就會開創職位。如果賺多了錢,就可以去讀大學,醫療,購買小廢物去改善生活品質,生活品質就是勞工的分數。

 

相方如果你扮演資本家呢?你不需要改善生活,你的生活本來就勞工頂級不需要再改善。你的人生就是追求更多的錢,分數來源就是賺錢,賺錢的方式,就是經營企業,讓勞工來工作,盡可能降低成本也就是壓低工資,並盡可能把生產出來的食物,醫療資源,教育資源,小廢物(即是奢侈品)以高價賣出去,有沒有留意到呢?對,勞工的日常所需,就是從資本家買的,但勞工可以從外國買,資本家也可以把東西賣給外國人。

 

你可以看到勞資雙方如何對立,勞工當然想要高薪,資方就想要不受限制;勞工想要外國商品低稅,資方當然不喜歡外國商品來壓價競爭;勞工當然希望政府開大量公職那就不用受老闆氣,資本家卻不喜歡政府搶走勞動力。勞工通常是排外法西斯,不想移民太多導致福利不足。

 

中產階級則是介乎勞工與資本家之間,他們未是有錢人,所以還是要改善生活。但比起一般勞方,他們既可以幫資本家打工,也可以自己創業當資方,透過僱用勞方令自己賺錢。他們的目的就是變越接近有錢人越好。最後是官僚,官僚也就是政府,他們的分數來自取得各階級的支持,平衡各階級的利害,維護自己的權力。

 

每個階級都有其他階級不能做的特殊技能,例如基層雖然 no stake,但可以搞罷工與暴動去與其他階級來個玉石俱焚;資本家可以自動設定商品價格與工資,反正你不能不吃飯,也可以賄選,經營媒體操控輿論。每個階級還有自己的牌組,說穿了就是魔法,實際上有甚麼你可以自己看。

 

遊戲中的錢互相流動,資本家靠賣東西賺錢,勞工靠打工賺錢,中產兼具兩者,政府靠抽稅賺錢;倒過來說,資本家要投資開大企業,勞工必須為生活吃飯付錢,中產生活之餘還要投資,政府的錢則會在那些醫療教育福利中花掉。而花費往往取決於法律,有了最低工資資本家的生產成本就降不下來,福利太好政府就長期填字,人口太多勞工就連吃飯醫療教育就全部不夠分,所以政治這種事真的是眾人之事,不去參與的人就會被割韭菜。

 

還好這是個民主國家,政策可不是政府說了算,各個階級都可以影響政治。勞工與中產靠人數投票,資本家則靠錢買票,政府則靠洗腦。目標都是達成自己階級的利益,所以眾階級是互有對立,互有合作,最終都是想要政策對自己有利。

 

如果你看到有人主張醫療讀書免費,最低工資設超高,外國貨全部不打稅,最好政府還提供大量職位,不顧一切的對政府與市場殺雞取卵,那個人當然是勞工了;如果你看到有個傢伙想要低稅率,不要搞甚麼最低工資,並歡迎外國勞動力,要政府補貼產業,並不顧一切的只為賺錢,你可以想像他是個資本家;這兩個階級之所以易玩,在於他們的目的很明顯。但進階的玩者會玩的是中產與政府,他們的喜好就沒那麼簡單,需要平衡勞資兩方的勢力,不能殺雞取卵,要顧及財政與稅收的健康不玩到破產,可是傷神很多。

 

然後你大概會想像到,遊戲設計師怎樣把他自己的國家破產的過程,弄進遊戲裡了,那就是一個左翼政策失控搞到國家破產的場景。那國家破產會怎樣呢?在這遊戲中就像希臘一樣,引致 IMF 的介入,重設所有政策,最終勞工們都是受苦,設計師想要寓意甚麼都很明顯了吧。當然,你也可以想像一個資本家財富不斷創新高,而勞工們光是吃飯就用光所有收入,生活品質探底的社會。

 

這遊戲說有甚麼缺點,就是他的機制比較細緻,不是那麼新手向,至少那些只玩「快手鬼鬼」的人要掌握可不容易,但如果有一天出電玩版的話,建議你就算不玩桌遊也試一下。希臘弄到國家破產這件事,終究還是對人類有所貢獻,至少他拿自己的血淚弄出了一個好玩的遊戲出來,真是可喜可賀。

 

另外,你還可以稍為修改規則,例如拿走所有勞工與中產的選票,就可以模擬某些社會了。(本文轉載自作者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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