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報 Up Media

羅斯托斯基

 

●波蘭前副總理

●波蘭前財政部長

我們很容易忘記防務（defense）和安全（security）其實是兩碼子事。當一個國家安全瓦解時，必須重建防務，而在和平時期，國家必須為了安全，把錢花在國防的刀口上。

俄羅斯持續軍事擴張

自2014年，英國和歐盟的安全環境急速惡化。該年3月，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吞併了克里米亞（Crimea），這是繼二戰之後，首次出現強國企圖使用軍隊武力，重新劃分領土邊界。

俄羅斯在1994年同意不會危害烏克蘭的領土完整，交換烏克蘭繳納從蘇聯（Soviet Union）繼承的核子武器，不過俄羅斯並未就此放過克里米亞。在那之後，俄羅斯發動了一場低強度（low-intensity）的非常規（unconventional）戰爭，侵害烏克蘭東部的頓巴斯（Donbass）區域。

受害的不只烏克蘭，俄羅斯同樣派遣戰艦和戰機威脅西方國家沿岸，在北約（NATO）領土上綁架一名愛沙尼亞情報官員，並在東歐、北極其它地區持續進行軍事擴張。

美國對歐洲安全承諾不值得信賴

儘管安全狀況持續惡化，2016年6月略超過半數的英國人投票決定退出歐盟，而這決定可能會嚴重破壞英國與歐洲、北約的夥伴關係。更糟的是，2016年11月，一直以來都對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表達敬意的川普（Donald Trump）當選了美國總統。

川普在2016年競選活動中曾對北約表示不屑，但川普安插在高層的多位將領似乎已成功約束他，當然川普還是隨時都可能改變想法。共和黨正在經歷深刻的內部分裂陣痛，而川普其民族主義、反歐盟催眠大師巴農（Stephen Bannon）所領導的民粹主義派別勝利，就可以結束共和黨這番痛苦。

如果巴農果真以他的民族主義思想，將共和黨大肆改造，而共和黨假設可以繼續執政或是日後重獲執政權，美國對歐洲的安全承諾將不再值得信賴。俄羅斯不論是接連不斷的攻擊西方政治體系，或是直接對歐洲發動軍事攻擊，美國恐怕將永保緘默。

「無痛脫歐」恐誘發成員國退出歐盟

一旦喪失美國堅定的支持，政治分裂的歐盟可能愈發容易受到俄羅斯政治統治的影響，與此同時，具有政治凝聚力的歐盟將成為從英吉利海峽一直延伸到烏克蘭第聶伯河（Dnieper）的穩定堡壘。在缺乏美國領導的情況下，一個穩定安全的歐盟，可能成為英國脫歐後安全戰略中最重要的支柱。

歐盟能否穩定還不能保證，因為平穩無痛的英國脫歐可能會誘使其他歐盟成員國也退出歐盟。有人認為不太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因為歐元區國家實際上不太可能脫離歐盟。

哪怕歐元區國家只是透露出一點可能退出歐元和歐盟的消息，都有可能導致資本外逃（capital flight）並摧毀該國經濟。按照這樣的觀點來看，有三分之二的歐盟成員國都加入歐元區應足以防止歐盟解體。

如果事實果真如此，當然皆大歡喜。然而其實某些重要的歐盟成員國仍遊盪在歐元體系之外，包括波蘭、捷克、丹麥、羅馬尼亞和瑞典。不僅如此，握有優越條件、經常帳出現順差的歐元區國家，比如德國、荷蘭、西班牙和奧地利，也很有可能離開歐元區，而不會遇上災難性後果。

英國硬脫歐將付出重大經濟代價

我們不應忘記西方國家選民早已展現出的獨特自我毀滅能力。這裡要提的不僅是英國脫歐和川普當選，還有加泰隆尼亞獨立份子過去一個半月以來，在經濟領域所上演的一場豪賭。

就目前情況而言，英國似乎在政治上還無法完全放棄脫歐，儘管放棄脫歐應是對所有涉及層面而言最好的選擇。不過，英國退出歐盟單一市場和關稅聯盟的「軟」與「硬」脫歐方案之間，後者或許至少具備一項優勢，那就是「硬」脫歐不會進一步威脅歐洲的穩定，而穩定的歐洲恰巧是英國最大的安全財富。

可以肯定的是，硬脫歐或將讓英國付出重大的經濟代價。工業供應鏈被打亂，建築業失去歐盟帶來的勞動者，倫敦這座城市將會失去國際重要性，英鎊也將繼續貶值，而尤其是國家醫療服務體系等公共服務部門，將會面臨資源嚴重透支的情況。歐盟也會付出代價，不過相對其整體經濟來比，比例要小得許多。

儘管會付出代價，但硬脫歐至少能夠阻止其他歐盟成員國仿效英國，鞏固歐洲穩定，並協助英國維護國家安全，這從長遠來看或許才是最重要的考量。這種結果頗為諷刺，但更諷刺的是，恰恰是那些希望看到歐盟失敗的脫歐人士，正竭盡全力帶來這樣的結果。他們堅信只有徹底脫離歐洲，才能實現他們海盜般的全球英國願景。他們或許很快就會知道自己是否正確。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A Silver Lining for a Hard Brexit 》，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