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是猶太人的「逾越節」(Passover)，根據五千多年歷史的猶太傳說：滅命天使要來取統治猶太人的上古埃及王朝的所有頭生長子與頭生牲畜的命，除非門楣有抹羔羊的血，表示此乃猶太純粹血統，罪得到赦免，就可以躲避這禍。

剛好本週也是耶穌基督的受難週，所有關於罪與復活等等的附會傳說，也在網路如病毒般快速渲染傳說。

所以，基督徒會有一部份的人附會《舊約聖經》的記載，歷史重演，天道好還，目前肆虐全球的新冠肺炎的病毒，其實眼前就是二十一世紀的滅命天使。

那麼哪些人合該是當前「埃及的頭生子」呢？我們看到國際媒體像是接力棒一個又一個點名那「可能的頭生子」：最大咖當然是英國王儲查理王子，但是他一週就康復出院；然後更勁爆的是英國首相強森直接送加護病房，首相是有實權的，一旦染病洞見觀瞻，只是這位首相非常好運，不到一週轉到普通病房。英國左派本來口誅筆伐，就是修理這個金髮亂蓬蓬的國家領袖，因為保守黨維護既得利益的政治修辭，有時候實在讓為弱勢維護權利的左派氣昏了。

猶記得不過是二月份新冠肺炎還在亞洲蔓延，剛剛在歐洲發生，強森還說「適者生存」，直接反嗆質疑者，說一旦英國醫藥體系不足以應付暴增的病人的話，不妨隔離成為「感染社區」，凡是染新冠肺炎最後康復出院者的血清就可以來當疫苗使用；這樣近乎踐踏已經中鏢重病者，出自首相趾高氣揚的話，實在讓英國的左派氣結：因為這樣的敘事邏輯，顯然是以為弱勢者的命不值錢，根本來質疑首相內心的OS，這是十九世紀以降「社會達爾文主義」的餘緒，成王敗寇、譴責失敗者是笨蛋的贏家「炫耀文」論述，如今「瘟疫成為耶和華的刀」被病毒襲擊的卻是首相，實在讓弱勢團體額手稱慶，覺得很像古猶太人的「滅命天使說」。

這不免想起一九八0年代曾在英國執政十一年的保守黨黨魁柴契爾夫人，晚年罹患阿茲海默症，英國左派還是得意洋洋譴責風燭殘年「鐵娘子」的「活該」的論述。因為扮演鐵娘子，好萊塢影后梅莉史翠普還贏得第三座奧斯卡演技獎，只是電影情節裡面很不堪的瀕死失智症嚴重的柴契爾夫人，讓觀眾不忍卒睹，但似乎讓那些被她「私有化」大鐮刀砍倒的弱勢勞工，狠狠地出了口氣。

瘟疫的大刀會砍到誰呢？我認識一位台灣年輕人目前也被封鎖在葡萄牙，而他剛好認識「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有色人種的同病相憐者，也就是此刻被封鎖在南歐的旅客。在葡萄牙第二城市波多(Porto)這一位風度翩翩的黑人律師被迫在這個南歐觀光大城已經滯留二個月，不能也不願走，因為他的認知裡面故鄉南非此刻非常危險。身為黑人，即使是能夠出國的菁英階層律師，在南非這個社會動盪不安的環境下，即使不封鎖的情況下，他也覺得還是待在南歐的葡萄牙，遠比回南非安全。

不是那麼簡單的天道好還的邏輯，但是近日的確不斷聽到，上天報應的天理昭彰要實現了，上帝砍殺惡人的鐮刀要砍掉誰？新冠肺炎的威脅還要多久？不知道，但是人人自危，已經不是過去全球化的概念可以輕易解釋了，最後也是最簡單的就是基督教聖經的《啟示錄》的終局解答，世界末日近了，末日審判不遠了。

我覺得有趣的是，這樣簡單的、化約的「天道好還」論述，又是反映出當前地球村什麼樣的「群眾心理學」呢？

※作者為台北市社工